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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燮和也算持重之人,但听到林淮唐这话眼里还是为之一亮。
先锋队这种表态……是代表着光复会今后可以重回上海了吗?
李燮和慢慢把双手放下,大着胆子说:“君汉先生现在还是同盟会会员吗?吴淞光复军到底是属于光复会的武装,这……?”
“不是!”林淮唐断然答道,“海珠亭事件以后,先锋队成员已经集体退出了同盟会,所以此事并非同盟会的内部事务,柱公不必多虑。”
吴淞光复军还有少量士兵在城区内抵抗,但随着李燮和主动投诚,剩下的士兵也陆续在天亮前放下了武器。
大家都还很困惑,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清军打过来了还是北伐军叛变了?
但当李燮和向吴淞光复军的士兵们,宣布他们要“打回大上海,推翻陈其美”的时候,饱受沪军都督府排挤欺压的光复军立即士气高涨,士兵也都连声欢呼起来。
林淮唐说:“江阴距离上海很近,柱公若无意见,天亮以后就请吴淞光复军和华野南下部队并肩行动,立刻向上海进军。”
“那、那江阴呢?”
林淮唐眼中光芒闪动:“谁控制了革命风暴的中心,谁就控制了革命,柱公,现在江阴还会有上海重要吗?”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造成的连锁反应,已经把历史和整个世界都推向混沌的边缘,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谁还能够停滞不前呢。
马日事变震惊了天下,工人纠察队提前占领了上海的电报局,正接连不断向全世界发出革命阵营的证据和宣言。
沪军则是一步慢、步步慢,陈其美先是下令蒋志清率部围攻高昌庙的江南制造局,但因为租界当局的干涉,沪军不能在上海市区内使用重武器,因此战线迟迟无法推进,蒋志清甚至两次亲自带敢死队冲击工人武装的防线,也没能得手。
等到总工会控制下的电报局,向外界发出了“陈其美通北叛变”的一系列电报以后,陈其美才意识到电报的重要性,急忙又从都督府调兵准备夺回电报局。
但由于上海市区被工人堆起大量街垒,沪军一旦大规模调兵,行进间立刻就会遭到熟悉上海弄堂街巷的工人纠察队袭击。
神出鬼没的工人武装,到处截击,使陈其美花费整整一天时间,既没能攻占高昌庙,也没能收复电报局。
最后还是李平书用上海商团公所的电报机,才帮陈其美发出了一封指责先锋队“阴谋在后方制造混乱,杀害沪军都督府同志”的电文,作为回击。
但这对陈其美的军事困局并没有多大帮助,他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到处乱跳,甚至几次要带着沪军的炮营强攻制造局,只是被李平书等立宪派士绅强行制止。
“不让用大炮,不让用机关枪,这打个什么鸟仗!”
沪军里比较善战的部队,不是在参加北伐和援鄂,就是被钮永健和刘福彪带去常州镇压农会武装,反而在上海缺乏有力武装。
陈其美满心以为靠着青帮支持,大可以快刀斩乱麻,一朝发动,就能“攻敌于不备”,“灭敌于瞬间”,一言肃清工会势力,青天白日旗下各领域,或迟或早,一致起而铲除,使彼等工人终于无尺寸立足地。
可是他完全高估了青帮的能量,也完全低估了总工会的实力,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陈其美让蒋志清负责偷袭工会的事情,结果蒋志清作风拖沓、办事不利,反而给了总工会后发先制的机会。
固然,今天的上海产业工人规模,还不能和十多年后相提并论,总工会筹备委员会的组织程度也很松散,甚至可称糟糕,同样不能和十多年后相提并论。
但沪军都督府的力量,也远远不能和十多年后的蒋、白相提并论。
甚至今日之青帮,也不能和十多年后的青帮相提并论。事实上辛亥年的青帮,在中国数量众多的会党帮派里,还谈不上地位多么显赫,跟洪门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青帮的真正崛起,至少要到1919年北洋政府开始实施鸦片禁令算起。当时北洋下令禁烟以后,上海鸦片贸易就必须通过法租界进行,这才给了在法租界巡捕房里很有势力的青帮崛起契机。
清末民初上海的鸦片贸易,还掌握在老沙逊洋行、新沙逊洋行、新康洋行和台惟洋行这四家外国商行手里。批发和零售则被粤商掌握,其中最重要的主要是潮州商人组成的潮州帮,而潮州帮大多是洪门成员,跟青帮大多没有关联。
有些版本的民国四公子里,有一个北洋系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卢小嘉在二十年代以前还因为争女人的缘故,能把青帮最大牌的大佬黄金荣直接抓到地窖里,要不是各方求情,直接就把黄金荣饿死在里头。也可见在1920年前,青帮在上海的势力,远远没有强大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青帮崛起,更多是在1919年北洋政府明面上禁烟以后,通过垄断法租界内的非法鸦片贸易实现的。
此时陈其美也只能扼腕叹息,早知道先不该把福字营派去常州,是该留在上海彻底铲除总工会之后再去对付农会的!
他愤愤道:“蒋志清到底行不行?现在还没拿下制造局!”
沪军在高昌庙附近的街垒,正跟工人纠察队的武装激烈交战。双方都不能算靠谱的武装,但工人们为生存而战,士气高昂,又熟悉制造局附近的地形,而且动手能力极强,反而打得流氓地痞为主的沪军节节败退。
许多上海市民为了躲避战火兵祸,都跑到了租界里面,隔着苏州河,无数人都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开始把马日事变以来沪军和工人纠察队交战的情形,传播开来。
一部分洋人也对此很感兴趣,挂满辫子的中国能发生革命,洋人们本来就很惊讶了,没想到这些辫子奴隶居然还在上海搞起了大罢工和工人起义!
上海租界的冒险家里,难免也有几个同情康米主义和安那其主义的亲左分子,借着他们的耳目口鼻,先锋队算是正式登上了世界舞台。
这次不同于海珠亭事变,不仅仅是林淮唐一人具备了世界级的声誉,而且将是先锋队作为一个革命的组织,开始拥有世界范围内的声誉!
上海的风暴将越吹越远,动摇整个天下,还在香港操盘金融战的张弼士、胡汉民等人,也是在这一天接到了陈其美剿杀上海总工会不利的消息。
胡汉民看着电文内容,手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随即瘫软地倒了下去。
但张弼士年龄虽大,可作为商场大亨,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他抚着胡须,依旧充满自信:“让他们在上海打,展堂,就让林淮唐和陈其美在上海打得越激烈越好呀!我们只要把兴闽银行挤垮,先锋队整个都没办法在广东福建立足,你还怕没机会复起吗?”
张弼士将厚厚一叠写满外汇和兴闽票贴水价格的账本,推到胡汉民面前:
“兴闽票的贴水价已经被我们打掉两毛,厦门和汕头的物价几天时间就翻了三倍,用不了几天时间兴闽银行就要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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