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高速行驶的大型敞篷越野车穿过了东倒西歪的高层建筑,在其身后留下了滚滚高扬的尘土。
其后面还跟着2辆轻型越野车,巨大的轮胎上镶嵌着带有钢铁尖刺的轮毂,同样也是武装到牙齿的车辆。
头车的车身是被加长过的,比一般车还要长上一倍,有个古怪的金属盖子高高隆起,罩住了后部。车身上没有任何涂装和标记,但是其上厚厚一层泥浆显示出它是从远道而来的。
在这几辆车子经过后,从倒塌的建筑里探出几个惶恐的脑袋,目光中满是诧异,看着飞驰而过的车辆。
这片前文明的废墟里住着一群流浪汉和拾荒者,生活虽然艰难,但他们靠着贩卖一些前文明的出土物,以及在周边种植了不多的庄稼,也算能自给自足了。
如果没有外面那些帮派的骚扰,他们的日子甚至比矿山城里那些流民过得还好些。但是,今天突然出现的狂奔车辆,似乎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带来一丝隐隐的不安和危险。
刚刚过去的车辆不是当地常见的那种,他们也很久都没有见过有其他旅行者经过了,因为,这里是离开主路很远的穷乡僻壤。
前面群楼中的废墟路面,不知被什么人扔了大量建筑废渣。
行驶中的越野车辆猛地一个急停,车身就此打横过来,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噪音,掀起了大片沙尘。
车后部一挺黝黑发光的枪身硕大无比,枪口自动对准了不远处一栋建筑三楼的位置。
后面两台车也急忙刹住了,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只是看到头车停住了才跟着停下,三辆车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小心!有埋伏!”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忽的一声从车里跳了出来,在半空中一个华丽的转身,落在旁边那个倾斜的建筑外墙上。
“注意隐蔽,对面那楼里有人!”
车上一名魁梧的大汉说完,慌忙从头顶摘下风镜,抬脚猛地踹开车门,从驾驶室里一骨碌翻到车外,同时伏低了身姿,紧张地望着不远处那栋破损的建筑物。
另外两名上半身被动力装甲包裹的卫兵,也从后面座位上滚落到地面,显出训练有素的样子。背后紧靠着车身,肩部伸出了两杆黝黑的短枪,紧张地扫视着周围情况。
就在刚才行驶的途中,头车上的人看到被人为设置的路障,又一瞥眼,看到了前方建筑里有反光晃过,立刻警觉到那是狙ji枪的瞄准镜造成的。
头车上坐着4个人,一名司机,两名守卫者,最早飞身出去的那个人是名军官。
他此刻爬在倾斜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像只狡猾的壁虎。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半遮罩式的头盔,一面圆柱形的照准具佩戴在一只眼睛上,左胸口装甲上镶着6、7枚银光闪闪的金属徽章,上面的图案似乎是山崖上的一座城堡,一柄非常醒目三叉戟的标志在城堡上面,刻画得很逼真的轮廓,让人过目难忘。
“给我滚出来吧!别躲了!”
军官半蹲在建筑物倒塌外墙上,冲着那栋建筑喊道。
过了足足10秒钟,对面建筑里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没有人隐藏在里面。
那军官的上半身隐隐射出一层反光,是布满了金属孔洞的护甲反射出来的。右边的胳膊明显比一般人粗大了不止一圈,似乎是个同样包裹着一层金属的臂甲,与巨大的金属护肩连着。
半遮罩式头盔下的照准具开始扫描墙后的隐匿者。
“不出来么?那就尝尝这个吧!”
他小臂上的机械外壳旋转了一下,臂甲外壳向小臂后面退去,登时露出3管大口径的机炮。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建筑的一扇窗里就闪烁了一下,在午后的阳光反射下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不好!”
他立刻跃了起来,腿上的动力装甲被机械装置挤压,冒着火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纵身跳到了更高楼层。
同时耳旁只听到“砰”!“砰”!“砰”!连续三声响亮的枪声,从不同角度射来,刚才蹲着的地方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力袭击,土石飞溅,断裂的混凝土外墙被瞬间击出了一个大洞。
这是种能把战车外层装甲穿透的***,现在竟被用来打人,实在是有点浪费。
“突击进去,干掉他们!”
越野车旁,两名卫兵的头盔里传来声音,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他们肩部的枪口喷出火焰,密集的弹雨向着发出枪声的地方扫射。
另外两辆轻型越野车上的卫兵也从车中鱼贯跳出,但是还没等落地,就被从四处射来的子弹瞬间放到了2、3个,其中一个躺在地上不动了,血流了满地,显然已经毙命了。
另外两个被子弹打在动力服上,溅射出无数火星,一时还未伤到要害,其他人见状一起卧倒在地。
躲藏在建筑里面的人,显然提前瞄准好了他们,只等这些人跳出来就是一顿猛打。
一枚小型巡飞弹发出尖啸音,轰然击中了其中一台轻型越野车,爆炸声起,立刻火光冲天,猛烈的燃烧开了。
靠得近的卫兵立刻被炸伤了天,一时间横飞的血肉让人震惊。
紧跟着,另一枚巡飞弹从楼顶的某处发射了,直接飞向另一辆轻型越野车,车身中弹,被气浪掀起了数米高,没来得及逃走的几名卫兵瞬间被爆炸的热浪吞噬了。
双方的弹药都毫不吝惜地倾泻在对方的身上,所不同的是:一方有明确的目标,而另一方则是胡乱射击。除了被击毁的两辆车外,那辆加长型大越野,却没有成为偷袭者火力的主要目标,除了被一些流弹击中外,几乎没有大的损伤。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连串猛烈地射击声,那声音就如同无数愤怒的野兽在嘶吼,与普通武器的威力明显不同
那些藏身在建筑里的人,眼看着一面墙壁被巨大威力射穿,一阵疯狂的弹流扫射后,墙壁成了破烂的马蜂窝,对面的屋顶上有人在反击——是那名军官动手了。
他小臂上的三联机炮狂转不止,毫不停歇地吐出半米长的火舌,高大的身影在明灭的火光中,彷如一台威力极大的杀戮机械。
“轰!”建筑外墙被狂猛的动能变为了一片瓦砾,一面混凝土的墙壁怪叫着砸落到地面,腾起了大团烟尘。
“不知死活——放出无人机掩护,我去对付那个家伙!”
一个声音有些嗤之以鼻道。
这个浑身被六角形晶格笼罩的人说完,就直接从破窗中跃出,在惊人的弹跳力下,只用了3跳就飞身到了旁边一幢建筑顶部。
两架矿山城最新型号的无人机从高空呼啸飞来,开始搜寻目标并歼灭仍未来得及躲藏身形的敌人。
“砰!嘎嘎……”
一架无人机被精准地击落了,电火环绕,冒着浓烟坠向街道。
那些从车上下来的卫兵蜷缩着身子,且战且退,慢慢向着周围的残旧建筑里分散。
他们心里都是一般的想法:这一战打得真他妈的窝囊,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就死了一批人!
而且,唯一干掉的对手还只是一架无人机。
不出10分钟的短暂激战,战况已经大致见了分晓。
车上那些卫兵虽然也顽强的还击了,但是由于对方准备充分、火力强大,兼具一直躲藏在暗中却没有太大伤亡,最多是一两个被击碎的石块砸到脑袋的倒霉蛋。
除了那早已不知所踪的军官,所有卫兵几乎都丧失了反抗,在还没逃进掩体的时候就被夺取了性命,就算有成功躲进掩体的人,也很快被不知从哪儿来的枪声击毙了。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此时,只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街道上硝烟弥漫,躲起来在远处观望的那些拾荒者,被疯狂的弹雨和爆炸声吓得蜷缩在建筑里,连看都不敢看。
“那些可怕的家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鬼知道!我早上去那边的时候还没看见有人隐藏呢。”
“我估计啊,一定是两拨天杀的帮派在火拼!”
“别扯淡了,哪个帮派有这么猛的火力?又是机炮又是炮弹的!我看呐,多半是矿山城那边的贵族势力在抢地盘!”
“你才是扯呢!贵族强地盘能抢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等等,你们不知道吗?最近来往于矿山城的商队都被莫名的势力抢劫了,没人敢走大路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些人中,有一拨就是那个莫名势力的人马?”
“嗯,很有可能啊,另一拨人也许是护送商队的保镖……”
“哦——那倒很有可能啊!我认得那些无人机,应该就是矿山城的高科技新玩意儿!”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甚至有几个胆大的,仗着熟悉地形想靠近了看个明白。
袭击这支车队的家伙们,其目标显然是这辆头车,或者说,是车后那个金属壳子里的东西。
一名躲在7楼的狙击手正在聚精会神地瞄准,他已经干掉了3名卫兵,此刻一心想要伏击藏在头车后面那名戴着风镜的魁梧大汉,背后却猛然传来一阵**感。
“啊——”一声惨叫传来!
半空中的“东西”被沿着抛物线扔了出来,狙击手从房顶上坠落,在一击得手后,那名军官动作无比迅捷,立刻从断裂的横梁上钻入了上一层的破洞中,消失了身影。
“轰!”
就在他刚一钻进隔壁的房间后,一阵猛烈爆炸的余波把军官从房间中震飞了出去,直接撞榻了一堵墙,摔在地上。
但是身上强大的动力装甲保护了他,只是受到轻微的损伤,他立刻挣扎着从走廊中爬了起来。
半遮罩式头盔上的扫描眼镜让他清晰地看到一个身影,烟雾弥漫的走廊另一头闪烁着噼啪的电火声,那个淡淡的身影在硝烟中晃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军官知道,这伙人中有个不简单的家伙,应该是首领之类的人,这次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他想着与其逃到外面去,被隐藏在暗处的乱枪伏击,不如就在此地解决他。想到这里,开始冷静而仔细的把扫描镜调到热感模式,四处查探。
一抬头,他终于发现了对方的身影——那人正在楼顶上潜伏着。
他小心而又飞速地跳上墙壁,一只手按住墙面,蹲伏的身体几乎与墙壁成90度直角,悄无声息的向着那个身影的下方行进。
“哒——哒!哒!”
在来到其下方后,军官果断地抬起另一只手臂,三管粗大的枪口在堪比高速机炮的火力中吐出了火光,沿着圆形轨迹向着天花板射击。
“轰!”一声。
一块圆形的天花板塌落下来。
但是并没有人随之而掉落到地面上,这让那名军官有些吃惊了,他重新抬起了头扫描上层。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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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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