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弥漫的尘土消失,他开始警觉的四处查探起来。
上层的房间竟然空无一人,一种莫名袭来的危机感让他猛地窜出了走廊,警觉地背靠着一根粗大的柱子,并立刻伏低了身体。
军官抑制内心的惊恐,大口喘息着,心里在纳闷:那个家伙跑到哪去了?怎么会凭空消失的?
热感照准具的成像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显示出周围热度指数是绿色和淡黄色的,如果有人体能量的话会立刻显出红色,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幽灵,太诡异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形式非常不利。军官这样想着,脚步开始慢慢移动到了一扇破损的窗旁。
他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在对方强大火力和早有预谋的伏击中,那些手下都一个个横尸街头,就算一时没有咽气的人也被无人机毫不留情的击杀了。
如果此时冲出去拼死到越野车前,直接开车逃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转念一想,能跑到哪里去呢?
古铁城的帝王“无面战神”是以严厉和冷血著称的,就算他能活着跑回古铁城,也将面临帝王最可怕的责罚。
他甚至想到了投降,但心里却更不确定这举动能否活命?
就在他一边想冷汗一边从脖颈流下的时候,忽然看到窗外大型越野车后部的机枪动了起来,枪身旋转了30度,枪身抬高起来,身上的感应装甲也有了反应。
他被吓得一激灵,立刻在动力装甲上触摸了几下,把数据传导到头盔上。
他知道车上的那部机枪是古铁城最新研发的武器,能够探测到一些无法看到的敌人,这种武器是与自己身上的动力装甲系统配套连接的,但是没有下达开火指令也是不会自动攻击的,因为控制指令在自己的手上。
此刻,他竟然看到那部机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一吓,让他如何不怕?
他立刻缩回了半截身子,几乎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狼狈爬回那根粗大的柱子,背部抵住了柱身。
通通通!心脏在狂跳不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武器被别人启动了吗?
惊魂未定的他,立刻开始重新检索自己的动力服系统,数据显示那部机枪的自动攻击锁确实被开启了。
眼前出现的情况让他一愣,甚至以为是出了什么机械故障,他在心里暗暗怒吼着:谁他妈让你动了?给老子立刻停止!
他试着用动力装甲上的系统,命令那部威力巨大的机枪停止继续动作,却发现无论如何操作,都无法对其产生影响,连一点反馈都收不到了,仿佛电波被什么东西完全屏蔽了。
随后,他听到了“嗡”的一声。
愕然!
他知道,那是机枪的高速电机开始转动了,紧绷的神经在下一刻向大脑传达了“逃跑”的命令。
“哒”“哒”“哒——”
无数疯狂的子弹朝着自己藏身的楼层猛烈倾泻,碎石横飞,尘土四溅,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是死神在敲鼓。
在长达12秒钟的狂暴射击后,枪声终于停止了,周围的一切一片死寂,但就算还有声音他也听不到了,脑袋里在嗡嗡作响。整整1200发高能子弹的摧残,让整栋早已摇摇欲坠的老旧建筑像在飓风中摇晃的大树。
在坚持了几秒后,先是从三层以上的位置轰然垮塌下来,然后“咔嚓——轰!”,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彻底压垮了下面三层。
每分钟6000发子弹的巨大动能冲击,完全击碎了建筑的支撑结构,腾起的几十米烟尘顿时让整条街道都伸手不见五指,一切都在迷雾之中。
一道人影连滚带爬地从厚厚的烟尘中冲出,向着最近的掩体移动。
在建筑倒塌的那一刻,军官身上的动力装甲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直接冲破了墙壁从5楼高处砸向地面。
虽然仍然没能完全避开倒塌后溅射的大块混凝土,被重重挨了几下,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让他非常庆幸了。
他拖着受伤的身躯在掩体间闪转腾挪,不断变换位置,在另外一条街道的掩体刚刚隐匿好后,他猛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仅凭惊诧间的一瞥,他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在走廊尽头消失的那个家伙。
他身上闪耀着六角形的,像蜂巢一般的晶格光芒正在逐渐褪去,一点点从头顶隐没到脚下,特征很明显,让人过目不忘。
这人的身上也有一件动力甲,但是与他身上的造型和样式完全不同。根据所得的情报显示,他知道那是矿山城贵族——多米诺家族实验室里新研发出来的科技产品,能用一颗蕴含庞大能量的小电池驱动的合金装甲。
这种矿山城的装甲比古铁城的机械造物要精密一些,但都是基于前文明的“智脑”——人工智能系统开发的东西,两者有一定的共通之处,但是发展方向却很不同。
古铁城的科技理念对人体本身的防护不是很注重,所以,他们设计制造的动力甲,更偏向于高输出的能力和量产化的需求。
系统搭配也显得不那么精密,没有经过深度开发,只是具有一些作战必备的功能,比如增强使用者的力量、速度、反应力、攻击力等,也很少会使用那些规格外的武器装备。
军官身上穿的这套,已经是比普通卫兵强了许多的合金护甲,但也只是增加了系统控制模块和一些强大的动能武器做以区分。
反观矿山城制造的动力装甲,几乎是与古铁城的设计理念反其道而行之,很多是最初从机械工厂的工作装甲,经过数代改进演变而来的,流落于民间的也有不少。
多米诺家族的动力甲是元素实验室的最新一代——第5代,显然也要先进很多——重视个人的防御性,保证其中个体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考虑到超出人类体能极限的能力发挥不稳定等因素,在设计之初就对火力搭配和承受过强的负载等方面,做过大幅度削弱,在系统设计方向上更趋向于联动、多元化的发展。
“你们是什么人?”
军官身上的动力甲咔咔作响,惶恐地问道。
面前那人的脸上有个机械质感的面罩,深灰色的头发在头顶上根根竖立起来,随着一定规律在诡异的向上摇摆着,仿佛上面有着一块磁铁在吸引着它们。
那人带着一种藐视的口吻道:“你是名伪装成暴徒的军人,没错吧?”
军官不答,半遮罩式的面罩上闪过一丝红光,那是照准具上发出的。
他好像是默认了,但其实只在心里盘算着对方了解多少情况。
同时,他的右臂在蓄势待发,准备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猛地抬起,使用三联机枪,一举轰烂他的脸。
但他只思考了不到2秒钟,照准具上的红点消失了,脸上的面罩突然暗了下来,好像动力装甲所有的电力供应都被切断了。
“啊——你!”
他惊恐地看到那个怪人伸出一只手,快速在自己的动力装甲上拂了一下,那上面就立刻飞溅起一团烟火,同时,有些细小的电流声在噼啪作响。
他浑身都像触电了一样,麻酥感涌遍全身,连手指也根本动不了。
这一刻,他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脸上和身上的动力装甲自行打开了,像是被拆卸的一堆破烂一样,就这么解体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们伪装成暴徒劫持那些矿山城的商队,到底是何目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军官倒也硬气,把心一横,说道:“既然你都知道,又来问我干嘛?”
“啪!”他的两只手肘,被反关节扭转到身后。www.
“嗷呜——”他疼得青筋暴起,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对了,你们的大队人马都隐藏在什么地方?”
“呜——我只是个……小兵而已!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我们帝王庞大的军队……很快……”
他的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强忍疼痛,傲气地回答到,右臂上的外壳猛然间弹开了。
虽然手肘关节被几乎要被拧断,但他感到手指还能动,想靠着肩部的甩动开启机枪,近距离给这男人致命一击。
但是下一秒,他的傲气就被永久定格了。
圆睁的眼睛里反着光,瞳孔里映出诡异的一幕:那男人的一只手变得透明,竟然毫不费力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在触碰到心脏的那一刻就让这名军官永远地闭嘴了。
“呼——想暗算我!”
装束古怪的男人长出了一口气,从军官尚有余温的身体上取下了胸口的合金护甲片,伸出手指从上面抠下了一枚印有城堡和三叉戟符号的徽章,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
“哼,可惜了!连这家伙的名字都没问……”
他把徽章放到自己身上收好,脱掉另一只手上的手套,顺手捡起了军官掉落的半遮罩面具,又瞥了一眼他手臂上已经打开的外壳,饶有兴味地研究了起来。
随后一招手,空中一架无人机就从头顶呼啸着冲下。
盘旋了3圈后精准地停在他的手臂上,在强大电流的作用下,立刻咔咔咔地变形为一把怪模怪样的武器,方形的枪口,银灰色的枪身,圆柱形的**里流转着绿色的微光,被收到了他的背后装甲中。
他做完这些就抬起手,手指间流动着蓝色的光蕴,军官身旁本来散落一地的动力装甲就自动漂浮起来,像被磁力吸引着一般,滋啦滋啦放出细小电弧,在空中重新组合成完整的铠甲。
捡起装甲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炸dan一类的东西在其中,就大步走向那台大型越野车。
从楼里很快窜出了一些全副武装的人,外面所有的敌人都没消灭了。
男人把盔甲扔给他们,这些人都是多米诺家族训练有素的亲卫兵,但对这个男人却是毕恭毕敬的样子,甘愿受他指挥。
这个古怪的男人就是幽灵先生。
自从诸葛云离开了矿山城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和龙平等人利用留下来的设备和生物电池,玩命地复原前文明造物。
在随后一段时间,由于来往矿山城的商队莫名消失,中央大陆上的贸易主干道就被切断了。
矿山城内乱成一团,风言四起,威胁到了御三家的统治,社会变得动荡不安。
随后,东方路和林文来率队出去探查情况,却也一去不回。
就在前几天,乔伊娜亲自带人出城多方收集情报后,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些所谓暴徒帮派的真相和商队遇袭的情况。
而且,她已经探知了有一伙人在离矿山城很远的外围地区,准备运送一批重要的东西,于是幽灵先生主动请缨,决定带人去设伏拦截。
没想到他们前脚刚刚埋伏好,后脚对方就已经撞到了枪口上。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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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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