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玹已有三百多两银子,自然不愁衣食起居,但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感动。他原本报出了那些药材,还想着要请刺史大人为他赐下一柄金剑或者玉剑,可是之前报出了药材,又不好再度索求。听崔大人的意思,想来是不把这些药材放在心上,可以另作赏赐?
李清玹深吸口气,说道:“晚辈欲求一柄小剑,约一尺三寸,以金铸造。若是……若是以良玉所铸,便是最好。”金剑?玉剑?一尺三寸?一尺三寸长的金剑,这重量可不小,价值也不低。崔焕之眉头微微皱起。王源倒是饱含深意地看了李清玹一眼。
“好。”崔焕之说道:“本府还略有几分家资,打造一柄小金剑倒还不算太难。但是那玉剑……”他看了看李清玹,眼中神色渐渐凝重,说道:“玉佩我倒是有,但要打造出一尺三寸长的玉剑,其原本材质便不小了。”
“良玉本就昂贵,一块小小玉佩的价值就高达十金百金,你要这么大一块玉石雕琢成器,其价值何止高了十倍?那可不仅仅是价值千金了。”
李清玹暗叹一声,说道:“多谢使君大人抬爱,晚辈只取金剑便好。”崔焕之没有过问那小剑的用处,只是心中蒙了一层迷雾,暗道:“玉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我这贤侄要那玉剑作甚?”
良玉养人,一般多是身份地位较高的人物才得以佩戴,尽管当今朝廷放得宽松,只要是有功名在身,有身份地位的人物皆可佩戴。但是玉石比黄金更为贵重,有价无市,也不是寻常人等能拥有的。若有个穷人佩戴了玉佩,众人见了,第一想法必然是他偷盗来的。
这便是身份不同。前朝坟墓常被人盗掘,但那些盗墓之人,多是取金银珠宝,而玉石反而都是弃如敝履。因为玉石戴在身上,没有相符的身份地位,反而会引来麻烦。
就好比是不曾有官职在身,却一身飞禽走兽的官服,那便是死罪了。听到玉剑,王源心中一动,沉吟说道:“玉石珍贵,多是王公贵族佩戴,要雕琢成剑器,且是一尺三寸长的玉剑,其原料至少也要有一尺五寸之长,四五指来宽,这样一块玉石,确实不止价值千金。除非……”
李清玹忙道:“除非什么?”王源看了看崔焕之,待到刺史大人点头示意,他才说道:“除非往京城一行。”“京城是大唐王朝国都,权贵齐聚,繁华无尽,四方藩国尝来京城朝贡。若要论这些珠宝玉器,奇珍异物,便以京城为首选。”
王源接着说道:“再过三个月,京城将有一场盛事召开,传闻有道之士皆会前往。”“京城盛事?有道之士?”李清玹微微一震,又不禁想起师父张老道。若此事被师父得知,他不知多么高兴,可惜……
传闻大唐王朝开国皇帝,曾得隋末时期谢科谢真人赠送一副仙图,号称列仙飞升图。这图是仙物,据传是上古真君遗留,有莫大法力,内藏玄妙。每隔十年,大唐王朝便会将这仙图展现于皇宫大殿之内,邀请天下有道之士前往一观。久而久之,已成了大唐王朝一件极为浩大的盛事。
崔焕之身为苏州府的刺史大人,州府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无法往京城一行,但是礼节总是不免。再过半月,王源便会押送苏州府的税银珍宝上缴国库,代崔焕之面圣。在崔焕之点头之后,王源便答应在半月后让李清玹一同前往。
“这等浩大盛事,十年一回,怎么师父的笔记上似乎没有记载?莫非他不知道这等盛会?”一处偏房里,李清玹搅动灵水,有些出神:“还是说前往京城的那些有道之士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最高的也仅有真气修为?”他叹了一声,摒弃杂念,专心熬药。
崔小姐已经醒来,接下来便该好好静养,恢复元气。这般事情,一般的郎中都能胜任,只须一贴补药就是。此时这崔府之中都是苏州府数一数二的名医,开出养身药方,熬出补益汤药,自然是绰绰有余。
李清玹也本想抽身而去,但想起自己终究是占了点便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亲自熬出这一贴汤药。也并不是说李清玹自认为熬药的本事比那些名医更好一些,只是他有灵水入药,那药效自是增益许多。灵水万分珍贵,他本来也想能省则省的。
可崔小姐这一回却是损了一缕先天元气,那是人身最重要的本源之气,三魂七魄的源头。折损了这先天元气,李清玹可以断定,这位崔小姐今后必定是体弱多病,且生命本源损耗,必定是活不长久的。
这灵水堪比仙丹妙药,估计能够补益她折损的本源之气。“我体内真气七寸有余,就是受那邪祟雾气侵蚀十年八载也无多少减弱。只是崔小姐不曾修道,她体内的本源之气比之于我,自是无比微弱,被邪祟雾气侵蚀至今,伤及本源,除了使用灵水救治之外,别无良法。”
李清玹看了看这药汤,叹了声,“一般的补药,只能补益身子,难以补益心神损伤,也就只有这灵水,大约才能让她的先天元气恢复了。”既然治病,便该彻底治愈,怎能留下隐患?若李清玹不去救治,那么这位折损大半本源的崔小姐,恐怕只有十年左右的寿命了。
“灵水能让我在修行之时,对修为增长有所助益,治疗这病症,应该轻而易举。”李清玹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把药汤倒了出来。一旁年轻的婢女看着李清玹,眼中极为崇敬。李清玹治好病症的事情,虽还未传开,但是在崔府之内已经传播开来,这小丫头被唤来给李清玹打理下手,自然也清楚此事。
尚是青春年少的娇俏婢女眼中亮晶晶的,心中暗想:“小姐的恶病,就连东都洛阳城里请来的老御医都没能治好,这个李郎君竟能药到病除,不对不对,据说还没用药。听说他在外面已经略有名声,这一次出去,恐怕就是苏州府第一名医了。”
“看他年纪尚轻,长得又俊朗白皙,要是给我赎身就好了,当姑苏城第一名医的夫人,身份又高,别人定然羡慕。而且他医术这么高,以后给本姑娘调养身子,保养容貌,也是手到擒来,以后耳顺之年都能跟花信年华的人儿一样。”那娇俏婢女想着想着,便有些红脸,羞臊得慌,暗骂自己不知羞,又不禁看了看这俊朗不凡的李清玹。
剑眉朗目,长身玉立,气质丰神如玉,而且那一双黑瞳眼睛,更是极为清净,怎么看都是十分舒服。真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呀。小婢女脸色愈发羞红了。李清玹端起药汤,忽然瞥见这小婢女的模样,奇道:“这位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红?莫不是病了?”
小婢女忙把头低下,“没……没事。”“没事就好。”李清玹不以为意,端着药汤,朝着崔小姐那处院落走出。才一踏入院落,便听几声清脆声音。“什么?那登徒子当真对小姐动手动脚了?我饶不了他,小姐你放心,我这就让王校尉把他狠狠惩处一番。”
“夏儿,你不要胡乱说话,也许……也许他只是治病,是我误会了,倒是打了他一掌,有些对不住他了。”“小姐,你太心地善良了,总喜欢朝着好的地方去想,殊不知人心险恶。我看这酸臭书生就是来占便宜的,刚才他还想要占我便宜,被我打回去了。”
李清玹怔了一怔,第一个声音清脆灵动,倒是熟悉,正是那位初夏妹妹。后面那个声音柔弱不堪,言语虚弱,显然是崔小姐的声音。“李郎君,怎么不走了?”小婢女有些疑惑。
此时才刚踏入院落,那声音是从小楼上传来的,相隔颇远。自李清玹修成真气,又曾经踏入过宗师之境,现在的他耳清目明,六识敏锐,自然听得分明,但这小丫头则是什么也没有听见,见李清玹忽然停住,顿觉疑惑。
李清玹轻咳了两声,把药汤交给这小姑娘,说道:“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便送药,还请妹妹替我把药汤送去。”待小婢女接过,他便匆匆离开。
正遇上一个来寻他的崔府管事。“李郎君,王校尉有请。”他跟随管事前去,走了约半柱香时间,便见王源坐在凉亭,把刀搁在一旁,正煮水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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