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雨道:“家师断言,术道当中一直存在一批顺应天意之人。”
“他们觉得,劫数就是天意。”
“顺应天意才是正确的选择,天意既然选择了要毁灭术道,那就让他毁灭。破而后立,术道还会焕然一新。”
“就算天意想要灭世,那就灭世。万物更迭,终有循环。”
“他们并不是在消极等待,而是想要消灭所有阻挡劫数的人,让劫数真正到来。”
祝小雨的说法,并非不可信。
不要说是术道,就算是凡俗中,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天天想着世界毁灭的人,多数都是人生不如意的人,自己想死,还要全世界陪葬。
祝小雨道:“家师就曾经追踪过那批人,但是,他们隐藏极深,往往刚刚拿到线索,线索就会随之被人斩断。”
“家师当年失踪,正是因为要追查顺天盟的行踪。”
祝小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所以,师哥摆下这样的阵仗,是想要做什么?”
我对着祝小雨竖起了大拇指:“你很聪明!”
“你是我见过除了零之外,最厉害的对手。”
“你来见我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告诉我这段江湖秘辛。”
“当你发现自己处于下风的时候,你抖出了这个秘密,反倒让我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同样,你也是在试探我,为什么要进陷阳河。”
祝小雨道:“师哥,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
“我不问你进入陷阳河的目的,你也别问我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还是像以前的约定一样,一同前往陷阳河。”
“谁出的力多,谁先拿陷阳河的宝藏,你看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道:“可以!”
就像是祝小雨自己说的那样,我就算能把他们全部留下,轮回司也会源源不断的派兵前来。
我们避免不了要在路上一决生死。
这个胜负,到了陷阳河再分,才是明智的选择。
祝小雨道:“事先说好,我们在路上,谁也不能藏私,必须精诚合作。”
“同时,如果顺天盟的杀手到来,我们也要一同御敌。”
“没问题!”我抬起手来跟祝小雨连击三掌,算是完成了契约。
祝小雨这才说道:“师哥,我很想知道,你给我留了什么杀招?我不相信,你只是在鬼魁身上动了手脚。”
我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连鬼魁身上的杀招都是假的,你会信么?”
祝小雨看了我半天,才低声道:“原来,整个江湖都小看了你。”
“没有神谋鬼算,你一样能算尽对手。”
祝小雨带着我走出守墓人暗室的大门,是非道人带着剩下的人马整整齐齐站在外面,只有鬼魁躺在不远处。
祝小雨上前一步道:“我已经与两界堂达成了协议,在此期间,我们需要精诚合作,任何人不得再有疑义。”
祝小雨又补充道:“从现在开始,我和李魄都是统领,我们的话具有同等效力。”
“对于我们双方而言是命令,所有人必须服从,否则,家规处置。”
祝小雨在这群人里有绝对的权威,至少在她宣布了两个决定之后,没有谁在明面上反对她。
不过,她的决定也让我皱起了眉头——我和她说的话都是命令,那不就代表着,她可以命令风若行、王小涣?
我刚想开口,风若行就在后面拽了我一下,低声传音道:“不要反驳,免得节外生枝。”
我强行把话压下去之后,祝小雨道:“道长,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李堂主。”
是非道人说道:“我们六扇门四脉,掌握的东西分别是地图,钥匙,机关图,刑具和入城令。”
“白-虎一脉掌握的机关图,一直都在我的手里,北雁惊云并没拿到完整的机关图。”
“就像鬼魁的巫术傀儡跟你说的那样,当年囚徒暴动之后,负责守卫的数千将士全部战死,才换来了陷阳河的安宁。”
“北雁惊云几次探查陷阳河的结果,都是在中途被困。他没有完整的机关图,就没办法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打开机关。”
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六扇门的守卫,用机关控制了囚徒。但是,我们想要打开机关,就会把里面困死的术士冤魂给放出来对么?”
“对!”是非道人道:“那些冤魂在不断吞噬同类之后,已经化成了鬼神,很难对付。”
“而且,因为北雁惊云的操作失误,已经放出了几只鬼神。”
“根据我的推断,而今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黑水堡了,从黑水堡出去,我们就会遭遇鬼神。”
是非道人道:“我只有机关图,并不知道沿途会遇上什么鬼神!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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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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