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雨问道:“师哥,你听明白了吗?如果,你明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我点头道:“可以了!”
虽然,我并不明白黑水堡里的情况,但是,我总不能就这样留在黑水堡里,路总要走了,才知道平与不平。
不走,就永远走不出去。
是非道人带着我们沿着黑水堡地下走出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座地下的码头。“这里就是黑水堡的出口,往前只能坐船走。”
“真正通往陷阳河的生死路就在地下,不到陷阳河之前,我们只能走一段不见天日的路了。”
祝小雨指向远处的大船道:“去检查一下那艘船能不能用?不行的话,尽快从外面调船过来。”
金探子带人赶往战船的方向时,我在码头上蹲了下来,伸手往码头下面摸了两下,很快就抓住一根沉在水里的铁链。
等我用手往上一提,一串铁笼便连着铁链一块儿提了上来。
等我看清了铁笼当中那些残缺不全的人头时,不由得说了一句:“这下麻烦了!”
祝小雨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老道,你怎么没说,码头需要血祭?”
铁链下面的那些人头,分明就是被人砍下来祭河的东西。
在术道当中,祭河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遇到鬼怪出没的河流,术士为了能够顺利通过,通常会选择祭河。
但是,杀人祭河却非常少见,而且,那也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
一旦把河中鬼怪的嘴给吃刁了,他们索要祭品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多,河里的冤魂也会越来越可怕。
流放之路荒废多年,谁知道最初的时候,要杀几个人才能顺利通过黑水堡。
是非道人走过来看了一眼之后,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这……我也不知道,这里还得祭河啊!”
“当初,说不定黑水堡的守军是用其他囚徒祭河!”www.
“那我们……”
我把铁索全都给拽了上来,一条铁索上一共装着九个笼子,也就是说,我们想要过河必须先杀九个人。
祝小雨回头看向门下弟子时,所有人都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着命运的安排。
鬼魁凑上来:“统领,要不,咱们选人杀吧!九个人不多,我们一组抽几个……”
“闭嘴!”祝小雨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把鬼魁打没了动静。
祝小雨心里很清楚,她要杀人祭河,我两界堂绝对不会出人,逼急了,我能让他们那边死的人更多。
祝小雨厉声道:“今天出征的,都是能同生共死的战友,谁要敢再提祭河的事情,别怪我手下无情。”
鬼魁不敢出声,祝小雨却看向我道:“师哥,这个场面怎么应付?”
我伸手捞起河水,闻了闻道:“那就得看,那条船结不结实了。”
金探子也在这时赶了回来:“统领,那船倒是能用,可那是装了棺材的鬼船。我怕……我怕咱们上去就下不来了。”
叶阳沉声道:“那是船坟,还是船棺?”
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活着的时候船就是家,死了之后船就是棺材。
家人把他们放在生活了一辈子的船里,推出岸边,任由其漂流,什么时候船自然沉没了,船与人也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常年走水的人,看见卷着帆,封了舱的船,离着老远就得焚香、烧纸,甚至跪在船上磕头,生怕得罪了船里的人。
这种鬼船,可以根据大小分为船棺和船坟。
小船,那是棺材,里面除了死者生前的一点衣物,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也没人去打他的主意。
大船,甚至是战船,就有可能是海盗的船坟,船里不仅有棺材,还有海盗生前积攒的财富。如果,被同行看见了,说不定就要打打主意。
盗船坟,往往比盗墓还要凶险。
因为那些海盗,敢把自己的坟放在海上漂泊,就代表着:他在船上放了足以致命的杀招。
要知道,海盗的祖师爷——水仙孙恩是出身五斗米道的道士,他在海盗中留下的秘法,威慑了海域数百年之久,直到明清时还有海盗使用。
金探子咬牙道:“我看着像是船坟。不过……我也说不太清楚,劳烦几位过去看看。”
我跟着叶阳赶到那艘战船附近,不由得也是一皱眉头:“用不朽木造的船!好大的手笔。”
不朽木其实是杉木,沉阴木的别称,这种木头的抗腐蚀能力极强,如果经过特殊处理的话,千年不腐也不在话下。
这种木头同样是造棺材的极品木料,仅次于帝王专用的金丝楠。
那艘战船的规模不小,容纳上百人不成问题。
全用不朽木打造,不是船坟又是什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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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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