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葫最终将岳不群他们送走了,提也没提青城派打福威镖局主意的事情。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岳不群会不晓得青城派和福威镖局之间那点事?
恐怕了解得比他姜葫要深得多!
所以姜葫根本没押一点希望到岳不群身上,他深知这位“君子剑”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在局势尚不明朗的时候,十有八九会选择继续观望。
倒是令狐冲这个经常意气用事的人,或可加以利用……
说曹操,曹操就到,姜葫刚送走岳不群、岳灵珊、劳德诺不到两个时辰,令狐冲就上门了。
“你好,姜师傅,在下华山派令狐冲,听说我二师弟、小师妹为您所救,特来拜谢,敢问他们现在何处?”令狐冲长方脸蛋,剑眉薄唇,恭敬道。
姜葫笑道:“什么救不救的,你那二师弟和小师妹实是偷窥我练功,被我逮了个正着。”
他其实只是想将令狐冲骗来福州府,骗他来的由头自是随意杜撰的。
令狐冲登时一惊,心说这和劳德诺信上所写全然不一样,心下顿时起疑,道:“如此……真是抱歉了,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代他们向您陪个不是。敢问他们现下人在何处,可否引我去见见他们?”
姜葫道:“放心,你师父他老人家亲自上门道歉,我已原谅他们,让尊师将他们领走了。”
“我师父?”令狐冲心中惊讶,没想到师父竟会来此,一时间半信半疑,问道:“阁下可知他们到哪里去了?”
姜葫暗暗思忖:“岳不群一直在经营自己‘君子剑’的形象,暂时多半不会让人知晓他亲自出现在福州府里的踪迹,便是大弟子令狐冲也不例外,估摸着令狐冲这段时间应该寻不到他……
我不如编排点瞎话,瞧瞧能不能引得令狐冲入局,如若不能,也不强求。”
言念及此,他说道:“哎……尊师真不愧为德高望重、嫉恶如仇的‘君子剑’,听闻青城派倾巢出动,要灭福威镖局满门,提着剑就……哎、哎……”
他话说半头就不住地叹气,故意不将瞎话编完,深知话说得越多,往往就越易露出破绽,是以留半头话让令狐冲自行脑补,试试能不能引他上钩。
令狐冲也并不是浑不知晓青城派近来的一些动作,他心想师父为人正直,如若亲眼目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登时信了几分,一听师父性命或有危险,心中焦急万分,就要提剑奔去福威镖局。
这时期的他,还并未与岳不群分道扬镳,与岳不群之间的感情亲如父子,岂可眼睁睁瞧着“父亲”身陷危难之中?
况且,令狐冲性格上的优与劣暂且不论,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情怀倒是真有,便是只知晓青城派要灭福威镖局满门,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管。
姜葫忙阻他道:“令狐兄弟,我知你心中焦灼,但那青城派又岂是你单枪匹马能应付的?
你贸然前去,非但不能解救尊师,反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是尊师愿意看到的么?”
令狐冲神情激动,道:“纵然身死,我亦不能弃师父于不顾!”
姜葫劝道:“放心,我已收到讯息,河北洛阳的金刀王家马上就要赶来救援福威镖局,到那时,你再去助拳,胜算会更大一些。
若是各人一波一波地前去送死,那到最后恐怕谁也救不出来,大家一起死在里面。”
令狐冲顿时陷入沉思,踌躇不定……
其实,姜葫若现在就放任令狐冲去福威镖局,和青城派的人斗起来,身陷险境,或许有希望逼得岳不群提前入局。
但他着实还摸不透岳不群这个人,不晓得当下的岳不群能否做到为了令狐冲的安危,而提前下场与青城派撕破脸皮。
是以这个做法还是不够稳,有豪赌那味儿……
令狐冲虽是个经常意气用事的人,但他却并非一个没有头脑的人,相反,他还是颇有些聪明的。
姜葫的话终是劝动了他,令他冷静、镇定了一些。
令狐冲暗暗忖道:“是啊,凭我一人之力,单枪匹马对上青城派,与送死何异?至多杀几个青城派的臭鱼烂虾,为师父报仇罢了。
真要以身死换青城派几条性命,也并不急于这一时,且等些帮手,再杀向青城派!”
……
两日后,福州府中,暗流涌动。
数股势力汇聚于这城中,令这福州府仿若棋盘,即将落子。
执棋者之一的姜葫所布的局,起手还是达到了他的预期的。
不知自己身在棋局中的余人彦、贾人达,刚刚走出福威镖局。
送他们出门的,是满脸笑容的总镖头——林震南,以及神情颇为不悦的少总镖头——林平之。
由“金刀无敌”王元霸领头的金刀王家,急匆匆地进了福州府,既悲于林夫人难愈的重病,又好奇那“关于林家的重要秘密”。
神色凝重的令狐冲,已提剑往福威镖局赶去。
……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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