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王小六儿吓一跳,王小六儿连忙扶了她一下,再看那老阿姨,此时正用手指着里面,“那,那,那什么玩意儿?!”
王小六儿和冯楠纷纷看过去,一抬头,也给吓一跳。
原来,这里面的房间不是很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但是靠近门口儿正对着门的方向,里面有一个神龛。
神龛大约能有半米高,前面摆的满满的,都是些供果什么的,一个大香炉,里面都是香灰,很多没有烧全的香一根一根歪歪扭扭。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真正叫人咋舌的,是这神龛里供的东西。
神龛里,没有财神,没有关公,没有菩萨,也没有佛。
这里面,有一个大头娃娃。
那娃娃,脸白如纸,头有篮球那么大,两个眼睛往外凸起着,有两个大黑眼圈儿,还有两条泪线,像是眼睛里,正在往外流血一样。
在它的嘴里,上下两排,满是獠牙。
虽然它只是一个雕像,但看起来,实在是邪恶得很。
他甚至有四只手,而且,身上有铁环,像是被锁着。
在他雪白中泛着青的体表上皮肤上,一层层,都是开裂的纹络。
尤其是他的上半身。
他几乎是赤膊的,上半身上,写满了很多神秘的类似经文的符号。
那些符号都是赤红的,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王小六儿看着那东西的尖牙利爪,神色微变,再看冯楠和那老阿姨,更是看得心惊胆战。
那老阿姨直拍大腿,“诶呀,这张医生!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家里供了这么个玩意儿?!”
“王小六儿。”
冯楠也拉了王小六儿一下,“这,这是不是,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养小鬼儿啊?”
“这不是小鬼儿,这是一种在魏晋时代出现过的邪神。”
“什么玩意儿?邪神?”
那老阿姨咧着嘴,更觉毛骨悚然,他赶紧双手合十,拜菩萨似的拜了起来,“罪过罪过,大神见谅!罪过罪过,小人知错了。”
王小六儿也懒得理他,看看四周,鼻子还动了两下,“诶,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
“什么味儿?”
“一股臭味儿。”
“什么玩意儿?”
“真的,有股味儿。”
王小六心里想着,径直走到了房间里头,他一伸手,推了下门,随着咯吱一声,门就开了。
他低头,打眼一瞅,正看见地上躺着一具……
干尸。
干尸瘦削,正挣扎着,伸胳膊蹬腿,龇牙咧嘴,看起来,死之前应该极是痛苦,=。
他身上的睡衣,被扯开了,看样自己应该是自己扯开的,顺着胸前的口子看,他的身上,一块一块,都是一些芝麻大小的黑点儿,黑点儿密密麻麻,看得吓人。
但是,从他的蓬乱的头发上判断,这应该是个男的,而且岁数不是很大。
“嘶。”
冯楠跟王小六儿也就是脚前脚后,此时走过来,也看见地上的干尸了,她当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
王小六儿和冯楠对视一眼,此时,那老阿姨也跑了过来,“诶,你们,你们看什么呢?”
“您看。”
老阿姨低头一看,当时吓得捂住了嘴,连连后退,“诶呀妈呀!这,这啥玩意儿?”
“这应该就是张医生。”
冯楠闻言,当时就是一愣,“你怎么能确定?”
“你看。”
王小六儿说着,用手往房顶指了指,冯楠闻言,和那老阿姨几乎同时抬头往房顶去看,这不看还好,一抬头,俩人齐刷刷就是一个哆嗦!
房顶上,黑压压一大片,像是一层苍蝇似的,已经把房顶给糊满了。
那是一些看起来像是大马蜂一样的虫子,颜色不算鲜艳,但是此时看过去,那些虫子的肚子,都很大,起码看起来也能有花生大小,他们几乎抓不住房顶里,一个个,都吃力地蠕动着。
冯楠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正是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虫子么?
我的妈呀,这些虫子,还真会吸血啊!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干尸,喉咙里咕噜一声,顿觉得毛骨悚然,“这,这,这怎么回事?”
“看样子,张医生没能躲过去,还是被人灭口了。”
王小六儿一点不惊讶,抿了抿嘴,“报警吧,要不然,这件事真说不清楚了。”
“那这些虫子咋办?”
“先别动,等人来了再说。”
“好,好!”
冯楠赶紧拿出手机,再看那老阿姨,一拍大腿,险些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完了,完了!这下,俺的房子租不出去嘞!”
王小六儿也没啥办法,无奈地撇撇嘴,把门关上了。
这边,很快警方的人就到了,“谁报的警?”
“这儿呢!”
“哟,冯总?”
来人还认识冯楠,跟冯楠握握手,“怎么回事儿?”
“里面呢,你们自己看吧。”
两男一女,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纳闷儿,可一走进去,当时就是一阵惊呼,循着冯楠的指引再一抬头,又是一阵惊呼。
这下好了,找人也不用找了,钱也白花了,王小六儿和冯楠还有那个老阿姨都被带走了。
做了个笔录,很快,因为这件事并不复杂,而且有证人在场,所以,很快排除了王小六和冯楠的嫌疑,只是,那些草蠓怎么处理,成了一个问题。
消防的人研究了半天,用上了强力杀虫剂,没办法,这东西在房顶趴着,一般人,没人敢进场不是。
因为冯楠跟那边的人比较熟,王小六儿也去看看热闹,其实法医还是很专业的,抓了一个死虫子,一挤,那虫子的肚子里都是血。
老法医也头一次见到这么邪乎的,做了个对比,起码从血型什么的看,这些东西肚子里的血,全是从死者的身上得来的,也就是说,地上这个尸体,是被这些东西吸干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老先生,你能判断出,这些虫子吸干这个人,用了多长时间么?”
“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老法医指了指尸体,“他被吸干的时候,身体还没凉,要不然,身上这些伤口不会这么整齐。”
“几分钟就要把一个大活人给吸干了,这虫子,可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
老法医直嘀咕,“这死者,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被人算计了。”
王小六儿在一边双手揣兜儿,听了这话,忍不住问道,“老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虫子,叫草蠓,一般情况下,还没有虫子大嘞!”
“那它怎么长这么大的?”
“肯定是有人精心培育的,专门用来收拾人的。”
“不能吧,这玩意儿怎么培育。”
“哼,你个瓜娃子,知道什么。”
老法医也不知道王小六儿是故意装傻,在试探他呢,一撇嘴,还有点儿看不起他,“这是邪术,只有懂的驭虫的人,才懂得的邪术。”
话说完,老爷子扭头看看王小六儿,还推了一下老花镜,“诶,你,你是干啥的?”
“啊。”
王小六儿忙说,“我是看热闹的。”
“这里是你看热闹的地方么?快走,快走!”
“诶。”
王小六儿灰溜溜地就走了,还真听话。
“怎么样?”
冯楠没进去,戴着口罩儿,站在外面,见王小六儿从里面出来了,一脸好奇。
王小六儿双手揣兜儿,撇撇嘴,“法医说,人死了没多久,也就一半天的工夫。”
“什么意思?”
“草蠓吸了血以后,肚子里的血,会凝固,从那些虫子肚子里的血的凝固状态判断,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很短,目测,大概超不过二十四小时,绝对超不过四十八小时。”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昨天,咱俩躺在一个屋儿里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跟我遇上那个东西的时候,差不多?”
“嗯。”
王小六儿点点头,“看样子,这件事有点麻烦,张医生,那天应该也是跑了,那边的人,怕事情暴露,想办法回来灭口了。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很多事情。”
“那找我的那个东西也是他们弄的么?”
“有可能,也可能是无意之间招惹上的,谁知道呢。”
“问题是,如果都是一个人弄的,那为什么,这边是用那种虫子,我那边,却是用的那个东西?”
“如果是你做这件事,你会用同样的方法么?”
“这个……”
“我换一种说法,如果,这件事让你做,你会用同样的方法让两个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有联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么?”
“我明白了。”
冯楠作恍然大悟状,“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哼。”
王小六儿一撇嘴,“没事儿,这都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也不一定不是。”
“还是希望赶紧抓到那个罗锅儿,要不然,这件事我总感觉很麻烦。”
“可不是怎的。”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她,抬手摩挲了一下,“安全起见,要不这几天,你去我那住吧!”
“不,你上我那住。”
“我不……”
“你可以。”
“我不。”
“你可以。”
冯楠搂着王小六儿胳膊直撒娇,王小六儿却嘟囔着,“你到我那,无外乎多双筷子,什么都不影响,我到你那儿,我难受。”
“难受什么?谁欺负你了?”
“这话让你说的,这么漂亮一小姐姐,天天就在边上!换成你,馋不馋?”
“我不馋啊。”
“你当然不馋,我馋!”
王小六儿吸了一下鼻子,“不跟你说了,上火。”
冯楠见状,嗤嗤直笑,正此时,冯楠那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一边,“喂?刘局!”
两分钟以后。
冯楠哒哒哒走过来。m.
“怎么回事儿?”
“那边有信儿了。”
“什么地方有信儿了?”
“你不是让我查一下那个小丫头家的亲戚么?”
“嗯。”
“她家里,直系亲属没几个,就一个姑姑,一个舅舅。”
“能不能查到他爹是谁?他爹应该活着。”
“能是能,但是,这很麻烦。除非,有一个人疑似他的亲生父亲,做个鉴定看看是不是亲生的,这可以。要是没有准确的怀疑对象,那这个事儿,麻烦了。”
“嗯,走走看吧。”
“那咱们怎么办?”
“正好,你带小丫头去找他舅舅,我去那边的坟地再走一趟。我看看,我还能不能再找到那个罗锅儿。”
“你疯了啊!那不是自己找死?”
“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咱们。那时候,更被动。”
“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我也去。”
“诶呀,你别去。”
“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啧!我是你老大!”
“那也不行。”
王小六儿坚持着要去,冯楠也没啥办法,商量一下就回去接小妮子上车,去帮小妮子认亲去了。
小妮子还有点小紧张,到了那边,有当地派出所的民警领着,冯楠他们就先去了,王小六儿在半路下车,给一个伙计开车送到了之前的村镇,又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破庙。
庙,已经塌了,看起来像是一把火让人给烧的,此时,还兀自冒着烟。
王小六儿走过去看了一下,估计着,这庙烧了也没多长时间,因为搭建的时候,可能也没打算长住,应该是在原来的位置上翻修的,像这种小庙,那个时候附近有很多,也没人注意。
他双手揣兜儿,朝着一边的河沟子走了过去,刚走没两步,就看见两只野狗似的玩意儿正在抢夺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貌似是一只已经被啃得差不多了的,大腿。
好像是那个带他们来的货的。
心里头想着,王小六儿原地转了一圈儿,目光扫过四周,竟隐隐地生出几分疑惑。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为啥那个罗锅儿会藏在这里呢?
他是在躲人,还是说,这里对他来说有点儿特殊的意义呢?
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周的山势,河流,和方位走向上。
起初,他并不觉得如何这地方有任何特别。
可王小六儿下意识地走到了山坡顶上,再一回头,“嘶!”
霎时间虎躯一震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又往上跑了两步。
“这,这是!?”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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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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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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