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一听，忍不住扑哧一笑，她轻轻地伸出小手，“怼”了王小六儿一下，“说什么呢你！”
话说完，柳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羞答答地，“你再这样乱说，我可不搭理你了！”
“哼，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王小六儿还挺有仗势似的，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之前还给我打电话，怕让人知道，这才一转身的工夫，又来了，有的时候我还真是搞不懂呢。”
柳婳白了斜睨着王小六儿，“搞不懂什么？”
“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有什么搞不懂的。”
柳婳把小嘴儿一抿，“我给你打电话，说的是真心话，我来找你，也是真心。”
“那问题来了，你不觉得有点儿矛盾么？”
“那矛盾什么！”
柳婳搂着王小六儿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我去公司，开了个会，看了会儿文件，可回去以后，老是走神儿，集中不了精神。我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半天，思前想后，脑子里都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爱上我了？”
“有点儿！”
“哼。”
王小六儿被逗笑了，“别来这套！”
“怎么呢？”
柳婳笑吟吟地，“你不信？”
“不信。”
“为什么不信？”
“我不配。”
“配不配的，你说了不算。”
柳婳说完了，耷拉着眼皮想了想，“开个条件。”
“干嘛？”
“你以后，跟我得了。”
柳婳又往前凑了凑，“这次我说正经的，你开个条件。”
“我不说了好几次了么，我不爱伺候人。”
“那我伺候你啊。”
“呀呀呀，当老板的，伺候人？”
“那你就不用管了。”
柳婳继续眼巴巴地看着王小六儿，“只要你老实听话，你要什么，都不是问题。怎样？”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一撇嘴，“你要给我做媳妇么？”
“一边儿去，你想什么呢！”
柳婳狠狠地白了王小六儿一眼，笑骂道，“你这样不好吧，太贪心了吧！”
“刚才不还说，什么都不是问题的么？”
“别的都行，就这个不行。”
柳婳寻思寻思，又看向王小六儿，“不过，我感觉，也没差多少吧？你乖乖听话，用心办事，把你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姐姐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哼。”
王小六儿冷笑一声，“说来说去，总算露出真章来了，还不是想让我给你打工。”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
王小六儿一撇嘴，“做朋友，可以，好好相处，也可以，你帮我我帮你，一样可以，但是，休想让我给你打工。”
“我世界上没有钱不能搞定的事情。”
柳婳自信满满，“你开个价儿，不用又任何顾忌。”
“一边儿去，再说这个，我跟你急眼了。”
“你咋那么厉害呢？”
柳婳有点儿哭笑不得，“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难对付多了！”
“你觉得，小爷是你能随便驾驭的么？”
王小六儿放开柳婳，一侧身，上楼去了，柳婳见了，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跟了上去，“我想你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把你招入麾下，我只是，确实有点儿喜欢你！你给谁打工都是打工，给我打工，不一样么！”
“那你给谁打工？”
王小六儿回头瞅瞅柳婳，柳婳一愣，“我？我自己就是老板啊？”
“我也是老板。”
“得了吧，手底下就一个小饭店，还老板呢！”
“你怎么知道我手底下还有个饭店呢？”
“你以为我是谁？随随便便地调查一下，你的那点儿事儿不就全知道了？”
柳婳抱起了肩膀，还挺得意，“你可别忘了，好歹，姐姐我在江城也算是有一号，一点儿门路都没有，在生意场上，我还能混的出去么！”
“那倒也是。”
王小六儿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不过，现在遇见你了，我觉得，我还是不如你厉害。”
柳婳继续跟在王小六儿身后。
王小六儿一回头，“为什么这么说呢？”
“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儿？我这么跟你说吧，从小到大，我都没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的时候，你说你，多厉害？别人抢着往我公司里钻，都没机会，你倒是好，我都亲自来请你了，你却无动于衷的样子，一句话，都拿上堂了！”
“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单纯的不乐意，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不乐意啊？”
“心里别扭。”
王小六儿把嘴一撇，“吃人家嘴短，不明白么？”
柳婳一撇嘴，“那有什么，凭本事赚钱，到哪儿都是大爷。”
“别闹了。”
王小六儿站定了，转身看向柳婳，然后把两只手揣在兜儿里，“你摸着良心说，要不是咱们俩有这样一层关系，你会这么低三下四地来让我跟你混么？”
“废话。”
柳婳冷哼一声，走上前，“我想用你，是因为你有值得用的价值，就像公司里的员工一样，本事大的，自然工资就高，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搞到一起，这理由行不？”
“嗤。”
柳婳扑哧一笑，“那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
“你要真能把私人感情和工作分开，你那个小饭店那个经理还是什么的怎么说？”
“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当然了。”
柳婳说完了，又是一阵得意，“如果可以，我的话，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考虑个茄子。”
王小六儿手底下一抄，抄在了柳婳的膝窝处，一个公主抱就把柳婳抱了起来。
柳婳一声惊呼，顺势搂住了王小六儿的脖子，一扭头看着王小六儿，还笑吟吟地。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绝了这个念头！”
“你管我？”
“咋的，我不能管你了呗？”
“哼！”
柳婳笑了，略带着几分埋怨地看着王小六儿，却不做声。
王小六儿也不废话，抱着柳婳，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就进去了，这俩人，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足足嬉闹了好一阵子才从这边出来，柳婳戴着口罩，戴着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实，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一样，王小六儿看得有意思，总感觉，柳婳对自己的保护比那些女明星什么的还严实呢。
两个人从别墅那边出来，顺路去吃饭了，吃饱喝足了以后，她俩又回去了昨天的小别墅。
房间，被人精心地收拾过，一尘不染。
柳婳也十分热情，听话，那又乖巧，又服贴的小模样，跟李红杏儿都有一拼，很难想象，平素里嚣张跋扈的柳婳竟然这样一番面孔，王小六儿看在眼里，也有些哭笑不得。
“诶，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么？”
摩挲了柳婳，王小六儿忽然想起了这个事儿。
柳婳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王小六儿半天，用湿巾擦了擦那水润的小嘴儿，扭头去一边拿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王小六儿结果来看了一下，当时一愣，“血参？”
“这不是你那个，是我自己买来的。”
柳婳看看王小六儿，“这个和你那个比起来，如何？”
“你这是假的。”
“嗯？”
柳婳一怔，“假的？”
“假的。”
王小六儿闻了一下，然后一撇嘴，“你这个，就是人参的味儿，颜色是染上去的。血身跟这个不一样，有一股子血腥味儿，很明显的。”
“我这花了不少钱呢！”
柳婳微微皱眉。
“你用这个做什么？小小年纪的。”
“不是说，这个东西，能美容养颜么？大补！”
“得了吧，就你这身体，补什么！”
王小六儿拍了柳婳一下，眼神还挺温柔，“你之前，练功出了问题，有点儿毛病什么的正常，我看今天，你的气色就比昨天好太多了。”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
柳婳笑嘻嘻地，“有个大夫说，我是哪儿有点儿问题，让我补一补！这我才去淘的这个东西，赵家那个寿宴上出来的时候，我还吓一跳，以为是我的被人给偷了呢，回来一看，还不是！”顶点小说
“你想多了。”
“是呗。”
柳婳暧昧一笑，“不过，其实我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你年纪轻轻的，哪儿来那么深厚的底子呢？”
柳婳一脸怀疑地看着王小六儿，“你没发现，你跟别的人不一样么？是说年轻力壮的，可也没你这样的啊！你看你那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这叫功力深厚！”
王小六儿一挑眉，“功力深厚，自然体力充沛。”
“是么？即便如此，还是吓人。”
柳婳侧身坐在一边，往王小六儿的身边凑了凑，“诶，你除了会擒龙手，还会别的术法不？要不，我拜你为师得了！”
“拉倒吧，那不乱套了！”
王小六儿吓一跳，忙摇头，“你可别闹了！”
“也是哈。”
柳婳想想，也对，然后一挑眉，“要不，咱俩拜把子吧，结为异姓姐弟！”
“占我便宜！”
“本来我就比你大嘛！”
“你可一边儿去吧！”
王小六儿虽然知道柳婳比自己大，但其实，也没大哪儿去，而且，王小六儿挺不喜欢别人跟自己攀大辈儿的，他听见手机响，把手机拿了起来，柳婳在一边，也不拦着，没有想象中那么矫情，看王小六儿哒哒哒地回着消息，不好奇，也不做声，就在一边老实巴交地等着，等王小六儿完事儿了，这才大眼睛一扑闪，笑吟吟地问他，“冯楠？”
“嗯。”
王小六儿点点头。
“她找你做什么？”
“生意上的事儿，让我帮个忙。”
“是那批货的事儿吧？”
“你怎么知道？”
王小六儿惊了，柳婳扑哧一笑，“我什么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那批货不是卖给李薇了么？”
“卖是卖了，但是那批货里头，有一小部分有问题，得处理一下。”
“这事儿还问你啊？”
“这里有我的事儿。”
“那我明白了。”
虽然柳婳消息灵通，但也没神通广大到什么都知道的程度，她对这个，也没多大兴趣，坐在一边倒是忍不住又问王小六儿，“对了，我还有一个事儿，我听说，你跟吴老狗还认识呢？”
“认识啊。”
王小六儿想起吴老狗，忍不住扭头看看柳婳，还在她大白腿上拍了一下，“说起这个，那吴老狗回来没？你知道不知道？”
“吴老狗都消失有一阵子了，听说是出去办事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柳婳抿了抿嘴，“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儿，肯定是出去倒斗儿去了。”
“你跟他们还有点儿瓜葛么？”
“之前，有过点儿矛盾，但还好吧，行走江湖，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柳婳说完，往枕头上一趴，也把手机拿了出来，她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幽幽地说，“我不知道，你跟吴老狗到底什么关系，算我多嘴说一句，那个吴老狗，你最好还是别跟他走的太近。这个人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还行吧，具体的不了解，传说知道一些。”
“传说，什么传说？”
“他跟他老大的老婆睡觉了，后来还翻脸了，两边打起来了。”
“那都好多年以前的事儿了。”
“还有最近的么？”
“事儿多了，说也说不完。”
“诶？”
王小六儿挺好奇，“这个吴老狗，就没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滚一边儿去！”
柳婳白了他一眼，“一个糟老头子，他也配？”
“主要不是有钱有势么。”
“他那个级别，也不算什么！”
柳婳还挺狂，把针头往胸口底下拉了一下，然后拿着手机摆弄着，继续说道，“他在江城，算是有名儿的，但实际上，就江城这个地方来说，比他有实力的人不少呢，有很多真正的大佬都很低调，不爱显摆，即便以前贪赃枉法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后来，基本上都上岸了。现在清清白白过日子，真清白还是假清白，那不知道，反正看着是挺清白。真说的话，那些才是人精，厉害着呢！跟这种人比起来，吴老狗就差多了。说来也奇怪，你说，现在那些盗墓的，都藏得可深了，都怕被人知道他们是干这活儿的，唯独这个吴老狗，就爱跟江湖人来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一样！”
“可能也有他的道理吧。”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柳婳，“我给他看过病，他的腿上有伤，我给治过，但是，其实我给他看病的时候，有些话，我忍住了，没说。”
柳婳一愣，“什么意思？”
“他好像，有点儿大病，治不好那种。”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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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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