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如清算是看好了,这个警员一定是已经被靳乾买通了,把所有的黑锅都往她头上扣。
强烈的日光灯照得她眼睛痛,警员狠狠拍了下桌子道:“我劝你赶紧交代,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
云端会所。
宴会结束后,厉慕承便和季修文来到这里,又开始喝。
“要我说,这件事,你就不该问。”
季修文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恨恨地说:“靳乾就算真的追究她责任,故意伤害又能怎样?就靳昊那点儿伤,许如清顶多在局子里蹲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厉慕承喝得有些醉了,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她胆子小,怕黑。”
季修文下意识咒骂了一句,“哥们儿,你给我清醒点!你这次回来,把她留在身边,是报复她还是羞辱她,我都能理解。可你绝不能再爱上她!”
“哼,你想多了!”厉慕承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嗤笑道:“我把许如清留在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她也尝一尝,我当年那段黑暗的日子。我要给死去的清峰一个交代,许如清要是进了局子里,这场游戏,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季修文惊讶极了,思绪也飘到了近三年前。
吴清峰是他和厉慕承的朋友,也是同一届的同学。大概是吴清峰家境不好,所以和同样是孤儿出身的厉慕承走得近一些。
只是吴清峰这人天生自卑,厉慕承却是不卑不亢的性子。
因此,厉慕承既能和吴清峰玩得起来,也能和季修文有话聊。
当年,吴清峰飞机出现事故,恰好是他们毕业那年。
季修文虽然也伤心,可当时家族命令让他赶回帝都接受家业,他回去之后便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了。
季修文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清峰当年的死,和许如清有关?你说清楚,他当年不是飞机出现事故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他突然变大的音调,厉慕承瞬间清醒了些,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猛地站起身,道:“我刚才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你慢慢喝,我走了。”
他迈着修长的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谁要喝?我明明是来陪你喝的!”
季修文无奈,吐槽了一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直觉告诉他,当年清峰的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可他太了解厉慕承了,他不想说的事,是绝不会说的。
……
许如清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整整一天,那里又湿又冷。
没有人给她东西吃,更没有水喝。
许如清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嘴唇干得快要裂开。
她坐在地上,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的门开了,刺得如清眼睛痛。
“许如清,出来吧,有人保释你。”
可此时的许如清,已经站不起来了。
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晕得要命,睁开眼睛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如清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许如清?许如清?”
熟悉的烟草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如清只觉得那个怀抱是如此踏实。
她知道,那是厉慕承。
所有人都恨不得踩她一脚的时候,只有他,还会来救她。
……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一动,额头上的毛巾就掉了下来,也惊醒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许如清环视了一圈,这不是厉家,而是厉慕承的私人别墅。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下午那么烫了。
许如清呆呆的,不说话,眼泪麻木地从眼眶淌了出来。
“许如清,不准哭。”厉慕承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道:“医生说,你脱水很严重。再哭,你是想变成干尸吗?”
虽然他的话不好听,可语气明显是轻哄的意味。
许如清心底的委屈一股脑的都冒了出来,他越是帮她擦眼泪,她的眼泪就越多。
厉慕承无奈,将她扶起来,搂进怀里,道:“怎么哭成这样?在里面有人欺负你了?”
许如清抽泣着道:“那个警员,明明是收了靳乾的好处,他们不肯追究靳昊,却让我承认我有罪。我不承认,他们就给我关在黑屋子里,连口水都不给喝……”
厉慕承听着她的控诉,怪不得带她回来的时候,私人医生会说她脱水了。
以他对这丫头的了解,估计在里面已经哭了一场了。说不定,一直在哭!
厉慕承也开不了口哄她,便淡淡地说:“靳昊现在已经进去了。”
许如清的眼底亮起了一抹光,清澄的眸子认真地望着他:“所以,你相信我?是你把他弄进去的吗?”
“我信你。”
厉慕承冷着脸道:“你还不至于这个品味。勾引顾尧我信,勾引靳昊……除非你真的瞎了狗眼。”
“你才瞎了狗眼!我也没勾引顾尧!”
许如清气得伸手就拧他胳膊。
厉慕承吃痛地抽出手,咬牙道:“许如清,你再敢掐一个试试!”
许如清赶忙将手背到身后,无辜又胆怯地看着他。
这时,吴婶推门而入,和蔼地说:“如清,快把药吃了吧,这是抗感染的。医生说,你受了风寒,有点肺炎。”
“谢谢吴婶。”
许如清觉得温暖极了,吴婶就像妈妈一样。
她吃了药,便听吴婶说:“慕承,你都守在这里几小时了,先下去吃晚餐吧。我在这里看着如清,不会有事的。”
许如清惊讶地问:“吴婶,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吗?”
“是啊,医生说最好不要吃退烧药,慕承就每隔半小时给你额头上换一次毛巾呢!”
吴婶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的盆。
许如清心底涌出一阵温暖,蔓延至四肢百骸,心里仿佛有种情绪正在悄然悸动着。
厉慕承的表情难得露出一丝尴尬和不自在。
他避开许如清期待的目光,站起身道:“那麻烦吴婶了,我先去吃饭。”
“我也去。”
许如清光着脚丫就跑下了床跟着他。
厉慕承转过身,蹙眉看着她,像是在责怪她总跟着他。
许如清委屈地抿了抿唇,道:“我也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好饿。”
盯着她光秃秃的脚,厉慕承道:“穿鞋。”
许如清乖乖听话,穿上拖鞋,跟着他一起去了餐厅。
吴婶望着他们,不禁露出了姨母笑。
饭桌上,吴婶做的菜很多。
可厉慕承却只给她盛了碗白粥,“医生说,你最近只能吃点清淡的。”
许如清喝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不时地偷看对面厉慕承英俊又冷酷的面容。
她在想,他明明也是关心她的,干嘛总是露出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厉慕承……”
她小声叫了他一下。
“干嘛?”
厉慕承优雅地吃饭,瞥了她一眼。
许如清指着不远处的白灼虾,馋得舔舔唇,小心翼翼的问:“你……给我剥几只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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