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烟的表情有些苦涩:“吾家注定是活不长的……好了,不说这些,你放空心思,我们抓紧时间开始!”
她伸出一根手指,刚要朝小竹眉间点去,突然听见浓雾深处传来一阵格外凄厉的惨叫,无数鬼怪都**起来,纷纷往墙壁躲去。漆黑的雾幕一下子被撕开,一股温暖恢弘的金色光芒照射过来,熟悉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师姐,你在这里吗?”
玉寒烟未及答话,陆潇湘已抢先叫起来:“秦师兄,我们在这儿,你快过来!”
光芒过处,阴邪退避,秦言的身形出现在她们视线中。一只羽毛漆黑的乌鸦立在他肩头,懒洋洋地歪着头打量这三名少女。
“师弟,你总算来了!”玉寒烟轻舒一口气,面露清浅笑容。
“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你来了就好。”
陆潇湘忍不住道:“秦师兄,你要是再迟来一会儿,就只能看到——唔!”话没说完,她被玉寒烟捂住嘴,翻着白眼使劲扭头。
“就只能看到我们三个的尸体了。”玉寒烟笑着补充。
秦言从她笑容中看出一丝异样,仔细看着她,又瞅了瞅旁边神色恍惚的小竹,道:“你们两个的表情好奇怪啊,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这里不能多呆,我们赶紧走吧!”
玉寒烟不说,秦言也没多问。
四人加快脚步往外走去。不多时,来到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
宫云袖等人也都停在这里。
路口前方的开阔地带,此时狂风大作,金铁交击,成刚魁梧的身躯舞动九根蛟龙般的锁链,正与一个持铁棒的怪人打得不可开交。
那怪人是个五尺左右的瘦小侏儒,面黄肌肉,跟成刚比起来就像三岁孩童一般,但身形极为灵活,绕着成刚在周围来回跳跃腾挪,持铁棒猛砸一气,竟似乎还占着上风。
成刚口中发出声声暴喝,九链齐出,只见狼烟阵阵,煞气腾腾,化作滔天波浪,四面扑打。然而那瘦小侏儒却如龙戏水,舞着一根铁棒,身形若一化万,绕着成刚满空乱闪,从半空中似雨点流星般打下来。九根燃烧着冥火的粗大锁链被压得抬不起头,呜咽惨惨,不得脱困。
秦言心里震惊。成刚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离天人之路不过一步之遥,这持棒的瘦猴子是何等来头,力量竟似乎还在成刚之上?
再往前看去,浩辰罡也被一人阻住。他的对手正是凶名震动天下的招摇山大妖,第一护法毕玄。两人右手拳掌相抵,一人臂上白光耀眼,另一人浑身雷霆闪动,正处于比拼元神法力的关键时刻。
看两人表现,浩辰罡脸上覆着一层皎月严霜般的光华,毕玄妖异的面孔则微微有些扭曲,应该是毕玄更吃力些。
更远处,对面还有三人。一个是乌木镇上曾围攻过玉寒烟的道士,他旁边立着一具高大的身躯,无比诡异,全身包裹在漆黑如墨的盔甲中,不露一丝缝隙,连手指头都用细铁片裹住。秦言一见那副盔甲,心头就生出一股寒意。只见漆黑盔甲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云篆符文,全是以炭黑的纸片刻就,巧夺天工地交织在一起,缠绕在那人周身,整具躯体透出无比阴森的鬼气。秦言多看了几眼,便产生出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他怀疑那具诡异的盔甲里面根本不是活人,而是道士以邪术炼制的金尸傀儡。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面容愁苦的中年剑客,他耷拉着眼,手里无精打采地拿着一根桃树枝,枝上还有一朵鲜艳开放的桃花。当秦言现身后,这位持桃花的剑客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
这几人的形象一个赛一个的诡异。秦言见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暗觉有些不妙,低声问道:“那拿桃枝的人是谁?”因为感觉时间紧迫,他略过了持棒的侏儒和盔甲傀儡,直接询问最后一人的来历。他知道那人才是自己的对手。
玉寒烟飞快地解释:“他原是沧流殿首席弟子,爱剑成痴,十年前叛出宗门不知所踪,据说是投到了慕鸿秋门下。”
秦言一听“慕鸿秋”三字,再联系眼前情形,顿觉恍然。‘我说乌木镇上怎么没看到几个邪派弟子的身影,原来是打着坐享其成的主意!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
他哼了一声:“爱剑成痴?他的剑呢?”他盯住了中年剑客手中的那枝桃花,“不会就是那东西吧?”
后方柳宛筠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心,他剑法极高,恐怕不在你之下。刚才宫姑娘幻化出万朵桃花,被他一剑破掉了。”她一边分心为慕城雪和林沐瑶续命,一边开口说话,听起来吃力的很。
玉寒烟道:“吾家还听说他叛出沧流殿之前,驭兽术也是极高的,而且偏爱驭鬼,在这里有很大优势。”
秦言苦笑:“你们这么一说,我的胆儿都快被吓破了。歌行烈还没来吗?”
“没有。”
“那贪心眼的蠢材!”秦言骂一句,走上前去。
邪派出动如此多个绝顶高手,却不见慕鸿秋和万流风,他们大概还在远处布阵。八祸葬世大阵的压制之力越来越强了,必须趁阵势合拢之前冲出去!
秦言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先不出手,一会儿有机会悄悄给他来一下。”这话是说给肩膀上的乌鸦听的。它的光影大道并未修炼完全,正面交战不具优势,用来偷袭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乌鸦咕咕叫了两声,歪头梳理翅膀羽毛,似乎没听到一般。
拿桃花的剑客从另一边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不正常,左脚拖在后面,好像有些跛了。
秦言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想起另一个已经死在他手里的跛腿的老东西,心情愈发恶劣,忍不住嘲讽道:“你们沧流殿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要不就是你这样的跛子,想找出一个身心正常点的好东西可不容易啊!”
“笨蛋,他早就叛出宗门了,你骂沧流殿有什么用!”后方人群中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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