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丫鬟朝着江意厉声厉色的道,“哼,姨太太见到夫人也不知道下床行礼的吗?就这规矩教养?”
姨太太?
江意乍然听到这个称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才想起来她昨天已经被贬妻为妾了,现在傅公馆的正房夫人便是眼前的盛颜。
盛颜看着床上掩在被窝里的江意,眼神里陡然闪过一抹凶狠,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把江意撕碎!
她盛颜的新婚之夜,新郎却一声不吭的跑到了这个溅人的房间里,她怎么能不恨?!
盛颜好不容易将怒火压制了下去,冷哼了一声,“算了,同江妹妹计较什么?毕竟江妹妹的家人刚刚被均座全杀了,总归是心里难过的。”
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太为难妹妹了,即便这样还要服侍均座,不过想必均座深明大义,是不会把江家的事情迁怒到妹妹的头上的。”
出生在豪门大宅里的江意,看惯了父亲的那些小妾们争风吃醋,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盛颜话语里的意思?
江意冷笑了两声,仍旧倚靠在床上,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眼帘,语露嘲讽,“是啊,啊沉自然是不会跟我计较的,不然怎么会在姐姐的新婚之夜来到我的房间里?”
盛颜心里一梗,倒是没有想到江意这般的伶牙俐齿,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是吗?既然均座这么疼爱妹妹,如若看到了妹妹的脸成了一只小花猫,不知道可否会心疼?”
盛颜说着,伸手朝着江意一指,呵斥道,“来人,给我把她从床上拖下来,狠狠掌嘴,给她好好立立规矩!莫要以后冲撞了什么贵人给均座丢了脸面!”
如今华阳十省内还有谁能比傅沉更尊贵?
“是!”两个丫鬟齐齐应声上前,生拉硬拽把江意给拖曳了下来。
江意本就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去挣扎,也懒得挣扎,就这样任由她们拖拽着,从床上滚落下来,衣衫褴褛。
这更刺痛了盛颜的眼,她的眸光一闪,还不等丫鬟动手,她就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抽打在了江意的脸上。
很清脆的一个声响,让江意受力不自觉的匍匐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半边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
盛颜一脚踩在她的背上,碾压着她的脊背,“溅人,你当真以为均座疼你?不过是你只有这一点用处罢了!撇开这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江意可以容忍傅沉作践她,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来作践她。
忍着痛意,她微微一笑,“所以,你在均座眼里,竟然是连个东西都不如吗?”
“住嘴!”盛颜被气的气血上涌,厉呵着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紧接着,一缕鲜血就顺着江意的嘴角流了出来。
江意不怒反笑,“你这样沉不住就动手,难道不怕均座找你的麻烦吗?”
江意扬着精致的下巴,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的傲气,仿若此时被踩在脚下的人,不是她江意而是盛颜一般。
盛颜怒目圆睁,巴掌又甩了上去,“我倒是想要看看,均座会怎么来找我的麻烦!”
巴掌声接连响起,直到盛颜手疼了才停了下来。
此时江意明艳的脸已经肿的老高,嘴角满是鲜血,下巴也扬不起来了,虚弱的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低呵,带着千军万马横扫江河的气势。
盛颜被吓得一惧,颤了两下身子连忙和两个丫鬟跪倒在地。
傅沉踩着军靴走进来,挺着笔直的身躯,神情倨傲,路过江意的时候,有些微停顿,深邃的眼睛瞥过去瞄了一眼。
他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叉,俯视着地上的人低声轻呵,“说!”
盛颜朝着边上的一个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立马开口道,“都、都统大人,夫人今早想着来看看姨太太,没想到姨太太不向夫人行礼,夫人不、不计较……可是这也就罢了,她还、还对夫人出言不逊,夫人气不过,所以才……才命奴婢们教训的。”
“哦?是这样吗?”傅沉轻声问道,却带着山崩地裂的威严。
盛颜一抖迟疑着才点了点头,“是……可是……我……”
就在盛颜以为自己在责难逃的时候,傅沉却忽然站了起来,走过来将盛颜扶了起来。
“你是夫人,想要打人,教训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不该自己动手。”傅沉轻轻的抚了抚盛颜的手心,还爱怜的呼了呼气。
然后又道,“江意不尊夫人,实属不懂规矩。来人,拖出去,绑在柱子上,她一日不认错,就一日不松绑!”
江意微微一怔,一瞬间有些不可置信,抬头看向傅沉。
傅沉将盛颜揽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抚着,盛颜娇羞的倚靠在他的胸膛,坐在傅沉的腿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江意。
江意一阵撕心裂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傅沉竟然会允许,或者说是纵容别人对她的践踏。
心里痛的厉害,江意又是一阵咳嗽,血就这样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挂在苍白红肿的脸上,显得悲凉无比。
外面的哨兵已经应声就要进来,傅沉看了一眼江意,眉头微微一拧,低呵,“等下再进来。”
盛颜和伏在地上的江意都是一怔。
难道傅沉心软了想要改变主意?
盛颜心里一慌,连忙抓住傅沉的胳膊,娇嗔的喊了一声,“均座……”
傅沉低头横眉一扫,骇的盛颜禁口不敢再多加言语。
傅沉站起身踱步到江意的面前,眼帘微垂,俯下身来,脱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盖在了江意的身上。
江意晃神之间以为自己见到了从前的傅沉,心猛的一颤,眼泪就落了下来,一路滑到了嘴角,然后到了舌尖之上,苦涩难忍。
江意微微动了动,“傅沉,你最好残忍到底。”
傅沉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一揩将她嘴角的鲜血擦拭掉,讥讽的挑了挑嘴角,“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到底是我傅沉的女人,这番衣不蔽体的模样被绑在外头,我可丢不起人。”
“穿好,带出去!”
傅沉说完松开手,江意再次跌倒在地,连同一颗心也仿佛跌进了不见底的深渊里,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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