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歌 孽根
蛇妖独自在夜里已经走了很久,也没见赵易舒出来寻她,那珠宝铺子的伙计也拒绝了她的投靠。
蛇妖不懂人事,独自行到了花街,虽然夜深,花街却还有几分热闹。
她曾听人说过,花街是男子的温柔乡,欢欣之地。可她从不知道,男子与女子,是如何相爱相亲的。
举目望去,巨大的牌匾悬成一列,尽是桃红柳绿的颜色,屋里酒笑声几盏,丝竹声盈耳。
蛇妖站了许久,又走开了去。
走了不久,身后传来人的脚步声,蛇妖以为是赵易舒寻了来,却不想回头却见一个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穿着还算气派,但脸上的表情却极其猥琐。
“不知姑娘是哪户人家,夜深如此不怕遇着狼么?”
蛇妖心里警铃大作,直觉的,觉察到男子的不善。
“恐怕是被人抛弃了的小猫,不如姑娘跟了本公子,本公子必定好好疼爱你……”
“来吧!跟着本公子回家……”
陌生男子继续自说自话。
蛇妖没做声,她突然想起与她共有血玉玦的那个公子。
初见时他也是存心调笑她,但到底不下流,比面前这人高雅了不知多少,且那公子面目清冷,一看就知不是下流之徒。
谁知蛇妖晃神的瞬间,陌生男子已经朝她扑了过来。蛇妖被男子袭击,挣扎中撕扯衣衫碎了许多,甚至怀里的宝物散了一地。
蛇妖自小就喜欢做人,她极爱在人间以人的形态生存,她逐渐的不精进法力,甚而忘了自己作为精怪的身份,被攻击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只是用手臂反抗。
许久她终于灵台清明,她是真的对人间失望了,她想,自己要回碧落山去做一只真正的蛇妖。
蛇妖化了原型,衣衫碎在道边,男子仿然酒醒。
蛇妖长而尖锐的牙齿嵌入男子体内,鲜血喷薄,她的嘴上沾染满了血色,真正称得上血盆大口。
男子双目直瞪,嘴大张,却又发不出声音,双手捧着蛇妖的头,想要掰开却不能,终于血尽而死。
蛇妖还被汹涌的心事魇住,远处突然射来长剑,剑身深深钉入蛇妖的身体。
“大胆妖物,竟在皇城附近要人性命,万恶不赦!”
蛇妖承了剧痛回头去看,却见那人立于人群之中,凌厉而冷漠。蛇妖朝他近了几步,又幡然醒悟,自己早已无处可去,生而为妖,与人间始终无法相亲。
曾经不肯醒转的梦,终于再也无法自欺。
许久,那人走到死去的男子面前,挑挑拣拣竟然把蛇妖的宝物找了出来。
那一刻,他眸光一暗,回身厉声质问。
“那个青衫的女子去了那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蛇妖立在原地,他的面容几乎染了鲜血的颜色,凤眸里蕴了几分盛怒,一阵风来,长发飞转。
蛇妖看呆了,所以被他轻而易举地封在原地。
原来他有道士加持过的护身符,连法力高强的精怪也能封固。
所幸蛇妖本体因流血过多,地上的血液因为她的法力牵引已经快要形成遁地阵了。那是当年狐妖教她的,只要能在生命垂危时能够使血形成阵法,无论如何也能逃离。
那人行到她身前,眉目凶恶得吓人。
“我问你她去哪儿了?!”
蛇妖一愣一愣的,不回答。
他一拳砸中蛇妖流血的伤口,她体内气血逆转,口中喷出些鲜血,苦笑着,竟然不敢告诉他真相。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愣了一下,身体却已经被蛇妖设法定了身。
蛇妖的身首微微触碰他的头,遁地而走。
她急需一个地方疗伤,而且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化成人形了。
一口气往京都城外去了几百里,终于放心地停留下来。
蛇妖原本法力就不高强,且无人帮助,疗伤需要花费的时间很多,她恐怕十天以内是回不去京都状元府了的。
不知赵易舒会如何想法,蛇妖却因为他数次无法凝神静气,险些岔了精气。
蛇妖体内本心的兽性已经被唤醒,而快速疗伤又需要别的人或动物的气血,她的嗅觉听觉已经被发挥到了极致,她能感觉到山中有人。
稍作休息,她朝着人类歇息的地方蜿蜒而去。
几个武夫押送着货物应当是离开京都,烧着火堆几个人都入眠了。蛇妖在远处看了一眼便游过去了。
其中一个武夫似乎极容易警醒,双目清明,突然瞪开。蛇妖盘踞在离他几丈远。
武夫先是被吓住,继而唤醒同伴。几个武夫与蛇妖形成对峙,武夫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还试图与蛇妖沟通。
“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滋事?”
蛇妖不做声,她自小受狐妖佛理,其实也无心害人,而为了能够早些回去京都,如同往常一般作为一个人站在赵易舒面前,她竟沦落至此!
蛇妖张开嘴一纵,已然缠上了一个武夫,武夫的刀剑对蛇妖而言根本无用。
一个武夫一声爆喝,飞身攀上蛇身,短刀卡在鳞片中,腿脚踹在蛇眼下方几寸。
蛇妖是彻底失了神智,蛇目微瞪,通红的瞳孔似乎一直在扩大。
武夫见第一个成功了,纷纷起身攻击,蛇妖巨大的头部往人砸去,武夫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出去,其中两个直接昏死过去。
蛇妖再一发狠,一个武夫被她衔入口中,尖锐的獠牙穿透武夫的身体,血液汇入她口中,似乎伤口处的皮肉恢复了几分,蛇妖不管不顾将剩下武夫的血都吸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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