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两河区中念书,参加的第一次元旦晚会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只是不知道姚楠想起邓丽千这个背叛自己的好友,是否还会心痛呢?
我也不好去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希望,时间会抚平一切吧……
第二天,还要再上半天的课,才会正式放假。
当然,放假前的一两天,其实同学们的心早就飞走了——连老师们也不会管得太严。
中午放学的时候,姚楠叫住了我。
“吴重,你元旦假期准备怎么过啊?”
“当然是回家陪爸妈和师父啊!帮家里干干农活,养养鸡鸭鹅猪羊啥的。当然,也可能会去周围的村子抓抓鬼,除除妖之类的,也说不准。”
我耸耸肩,回答得非常坦然。
反正我就是农民的孩子,从小也帮着家里干农活,也没啥不好意思说的。
结果姚楠“噗嗤”一声笑了。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一般。
“你啊,你是在说冷笑话吗?前面听着好像还挺正经,是勤劳孝顺的农家孩子。后面怎么就画风突变,成了抓鬼除妖的世外高人。”
我也笑了。
她轻轻伸手捶了我肩膀一拳,开口道。
“说正经的,你元旦假期能不能提前一天回镇上啊?”
我微微一愣。
“有什么事情吗?”
她说:“一月三号是我的生日,我爸妈要在家给我办生日庆祝会。你能来吗?”
随着社会和经济发展,那时候一些县城和镇上的有钱人家,生活习惯已经开始渐渐向大城市里看齐了。
给孩子过生日会,据说也就是最近五、六年时间,才在镇上一些体面人家的圈子里兴起的……
姚楠在说话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本来心里是想要拒绝的。
但一想到,她最近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犹豫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说到。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我听王大春说,你家在两河镇甚至周边都算是有头有脸的殷实人家。我去不会给你丢脸吧?你家人和其他朋友会不会嫌弃我?”
我当然不是自卑——这种情绪在从小就胆大包天的我心里,根本不会存在。
我只是怕事情弄的很麻烦。
姚楠眼睛一瞪,故意假装生气地说到。
“你这话啥意思?你自己是会法术的高人,放在古代就是神仙一样了!要嫌弃,也该是你嫌弃我们这些凡人吧?”
哟!
我故意开玩笑道:“看来我们的姚楠同学还很自知之明嘛。”
她故意冷着一张俏脸:“那就请我们的吴大神仙,屈尊降贵,去小女子的生日会了!到时候必定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行行行,我去就是了嘛。姚大小姐的生日会,肯定给你准备个好生日礼物!”
……
……
回到棺材铺,我又和老曹、王虎闲聊了一会儿。
就准备背着书包回家了。
当然,去坐公共汽车之前,还要先去镇外的山上。和白素、灰灰也打个招呼。
结果没想到,它俩一听,当即就表示很想去我家做客。
最好是能有机会,见见我师父!
我也没拒绝,就让它俩天黑之后再过来……
虽然公路加上后面的乡间小路,差不多得有三十几里路,对普通人来说距离挺远的了。
但对白素这种“大妖”来说,也就是疾速奔跑不到一刻钟的事儿。
这一次,因为从两河镇出发早,而且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事。
所以抵达吴家村的时候,才下午四点。
黄昏时分,日头西斜。
暖黄色的阳光笼罩着天地万物,把一切都给弄得毛茸茸的质感,显出一种柔和的气息。
不同于白昼和夜晚,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我就很喜欢黄昏。
“爸,妈,我回来啦!”
我拖长音调,开心地大喊着。
“呀!幺儿,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我妈惊喜的声音从院子旁边的鸡圈里传了出来。
她正在把家里喂的鸡赶进圈里,准备喂一点夜食给鸡群们。听到我的声音,鸡也顾不得喂了,端着鸡饲料就跑出来看我。
急得那些没吃饭的鸡在圈里面不停地叫唤!
我爸也背着手,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今天时间还早,我就没有急着去村尾师父那儿了。
就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和爸妈聊聊天,说说学校里的趣事儿。
直到我妈做好了晚饭,我才和往常一样,把饭菜都放在竹筐里,然后拎着去师父家了……
“师父!你的宇宙无敌最帅乖徒儿来了。”
我一边推开篱笆门走进种满了花草的院子里,一边兴冲冲地大喊。
啪!
脑袋上好像被打了一下。
四周明明空无一物,甚至我连一丝“炁”的波动都没有感觉到。
但我很清楚,这肯定是这坏师父又在欺负我了。
果然!
她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
“哎呀,我也就在师父你一个人面前油嘴滑舌嘛。”
“那就更该打了……”
啪啪啪!
我脑袋上响起连绵不绝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一只手在把我的脑袋当鼓敲。
我:“……”
进了屋。
吃晚饭的时候,当然是不能说话的。
吃完之后,还要再行道家握固之法。
结束之后,我这才能坐在师父旁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段时间在两河镇的见闻。
她就静静地听着,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波澜,时不时地接几句话……
直到我提到邓丽千的事儿,以及雷洞苗寨的覆灭历史,同时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来那本用百年黑冰巨蚓的皮做成的古蛊书递过去。
师父的眼中才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阿重,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失踪了几十年的《雷洞大蛊经》居然就这么轻易落到了你的手里。”
雷洞大蛊经?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了手里这本蛊书的真正名字。
而且听这语气,恐怕师父对这个“雷洞苗寨”知道的情况,比邓丽千她奶奶这个最后的族人还多!
我立刻惊呼道。顶点小说
“我家师父果然法力通玄、见多识广啊。这世上就没有难得到你的事儿!我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你都知道。那雷洞苗寨很厉害?”
她随意地翻看着这本《雷洞大蛊经》的内容,一边语气淡淡地回应着我。
“还行吧。在西南一带,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一方势力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早在民国时代,就已经被当地的军阀集结队伍给灭掉了。当然,那军阀也损失惨重,拼光了手下精锐。以至于最后失去了争权夺利的资本,部下哗变,夺权自立。只能靠劫掠的雷洞苗寨财富当了几年富家翁。”
呃……就只是当了几年富家翁啊?
我有些无语,同时也惊讶于师父知道得这么清楚。挠了挠头疑惑地说到。
“雷洞苗寨既然传承上千年,苗族人又喜欢收集金银珠宝,怎么就够那军阀花几年?”
她还是在快速地翻看着手里的《雷洞大蛊经》,都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淡淡地回答。
“哦,因为他只花了几年。就被我给找到,然后直接杀掉了。”
我:“……”
原来是这样啊喂!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语言表达一下就是:这尼玛就离谱!
我朝师父竖起大拇指。
“您是个狠人!”
她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才知道?你这个徒弟当得不合格啊。”
“师父,你杀了那军阀,他劫掠的雷洞苗寨财富呢?”
“我留着也没用,就都上交给国家了。”
“师父果然高风亮节!”
我再次夸赞到。
但其实……有点心疼!
那得多少钱啊!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师父这么洒脱和豁达的。
我见师父快速翻阅着《雷洞大蛊经》——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已经翻了一大半了。
就赶紧说到:“师父,你肯定认识蛊文吧?这本典籍里记录的是什么蛊术啊?那个……你看是不是也教我认识认识蛊文?”
她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期待,就眉头微皱。
“阿重,贪多嚼不烂!而且这《雷洞大蛊经》的很多内容还颇为高深艰涩。你现在先好好把我规定你学的东西,全都给弄得差不多勉强入门了再说。”
好吧!
我本来以为自己很不错了,这才开始正式拜师修行半年多的时间,已经能够和老曹正面稍微对抗一番了。
在斗法厮杀方面,说不定都已经比袁飞、李淼旗鼓相当了。
至于手段的丰富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果在师父眼里,还没有完全入门呢。
要求也太高了吧!
而且我认为自己非常刻苦的修炼了,这么一想,心里有些难过。
见我一副沮丧和委屈的模样,师父合上了手里的《雷洞大蛊经》,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觉得委屈?”
我没说话,但抿着嘴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师父突然就笑了。
她这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
就仿佛是无边黑暗中,突然露出的一束光亮。
就仿佛是一朵幽兰,在寂静的山谷中突然绽放。
我都看呆了。
心里的那点儿小委屈,立刻烟消云散。
她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轻柔了一些,安慰我。
“好了,小阿重不要伤心了。其实你的天赋已经非常好了,只不过为师要求确实高了一点。”
“符咒,风水,家仙,杂门中的拳法功夫——曾经有段时间还被朝廷称之为国术。这四种,需要全部达到独当一面,才算是入门了。”
“所以问题不在你,而是因为咱们这一脉,要求确实太高了。因此这几百年来,门徒一直都稀少无比。”
“和别人比起来,你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师父平时很少夸奖我,这次却说我是天才中的天才!我的心情立刻就又好了起来。
而且想想她也说的有道理。
确实是贪多嚼不烂……我现在光是最重要的法门就有四项要学。更何况还有老曹的抬棺术、阴纸术要学。
至于李淼的捞尸术,袁飞的各种手段,他俩似乎也不介意我平时问这问那的跟着琢磨……再来一门蛊术,确实难搞。
或许,也是我最近有点膨胀了!
需要稍微戒骄戒躁。
其实想想,我现在比较擅长的也就是符咒和风水。家仙和功夫,其实都还不算太好,得继续努力了!
见我不再委屈,师父继续微笑着说到。
“这本《雷洞大蛊经》,先放在为师这里。等一年之后,再教你蛊文吧。学了蛊文,再过一年,你就可以自己看了。到时候可以和我探讨。”
嗯嗯!
我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头。
“一切都听师父的!”
“当然,这是你自己获得的宝贝,却被为师给暂时扣下了。作为补偿,我再送你一件东西吧。”
说着,师父就取出了一物来……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