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胖鬼一说话,本来还稍微有点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小圆用翅膀拍了他脑袋一下,贱兮兮地道。
“胆小鬼!二牛子你还真是一只胆小的鬼啊。”
牛德恒看了瘫坐在地上的牛毕。
“那我哥还吓得都站不稳了呢!”
“我靠不是吧弟弟?连这都要拉着你哥一起下水。”
牛毕不满。
我和小圆笑得更大声了。
至此,关于这建筑工地闹鬼的灵异事件,算是基本解决了。
只不过关于【阴曹地府】和【阴差】的一些疑问,我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单独地询问小圆——虽然和牛毕、牛德恒兄弟俩的相处还挺愉快,但毕竟也才刚认识两三天。
这种极度隐秘之事,暂时还是避开他俩吧。可以等大家再熟悉一些之后,在相处之中慢慢谈起也不迟嘛!
我把牛毕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走了,老牛。咱们去找赵老板,把这事儿给他说一说。明天上午,他们再尝试打地基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好嘞!听吴小哥的。”
牛毕咧嘴笑了。
于是,我们离开了这片建筑工地的d区域,回到位于东面的员工宿舍。
赵博华这人还是挺能跟工人们打成一片的,让手下的人给他自己也在员工宿舍区的最后面弄了一件简易的安静屋子——虽然条件肯定比一般工人的好得多。
但能够时不时地来建筑工地上住那么一两回,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大老板了。
牛毕上前敲门,一边说道。
“赵老板,还醒着吗?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可以出来了。”
因为在今晚天黑之后,我和牛毕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强调,晚上一个人都不能出门!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
好一会儿之后。
嘎吱一声。
门开了。
赵博华头发凌乱地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估计是没脱衣服,直接在床上和衣而眠了。
他表情非常惊喜。
“牛大师,吴小哥,事情真的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
“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
牛毕也顺势开了个小玩笑,说。
“不过赵老板你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好啊,让你们不要担心,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睡得着?我之前帮一些老板处理灵异方面的问题,他们都惴惴不安。”
赵博华苦笑一声。
“牛大师真是谬赞了。我其实也紧张得不行。但前几天一直都没睡好,各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精神早就撑不住了。”
“白天你和吴小哥来了,一下就解决了地基坑里产生恐怖幻象的事儿。我就知道你们俩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这心里的石头一落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就直接睡着了。”
我也告诉他,从今以后,关于这建筑工地的事儿应该都能高枕无忧了!
只要继续善待工人,好好开发,遵纪守法,那肯定能够发大财。有机会跻身渝城房地产圈子里的一线大佬。
赵博华在激动之余,也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让整个工地都瘫痪了一个星期,还人心惶惶的?
牛毕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想征求我的意见,能告诉对方多少细节。
于是,我就把刘秀娥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包括她是清朝末年的人,本来的宅子就在建筑工地的d区位置。但民国初年就已经死了,也没有后人,所以家宅自然也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为了等待出征打仗的丈夫归来,所以亡魂就一直徘徊在这附近。直到你的建筑工地开工,她不愿意走,才故意阻挠……等等,都讲述了一番。
当然,阴曹地府和阴差的事儿肯定没提。就只说反正刘秀娥已经离开了阳间,去转世投胎了。
赵博华听完,也叹了一口气。
“这鬼虽然很厉害很吓人,但生前也是个苦命人啊。投胎去了也好……”
说到这,他脸上又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但真的有鬼,而且还真的有转世投胎啊?”
一向完全不信这些的赵博华,眉头皱了起来。
我淡淡道。
“正因为如此,赵老板以后还是要保持和现在一样,多善待工人,不要为富不仁。否则的话,等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总是要被清算的。”
虽然我不根本不知道阴曹地府具体是啥情况,但也不妨碍稍微“吓唬吓唬”他一番。
赵博华连忙摆手。
“那不会的。以前我不信这些,也不会仗着有钱就干坏事儿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方嘛。”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如果没别的事儿,能不能安排一个地方给我和老牛休息休息?等明天上午确认地基没有问题了之后,我们再走。”
赵博华连忙往后让了让。
“要么两位就屈尊住在我这个临时房间里吧?我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挤一挤。”
我摇摇头。
“不用麻烦了赵老板,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我反正是乡下人,没那么讲究,睡沙发或者桌子,哪怕有张椅子坐着就行。”
他赶紧摆手。
“可不能这么说!”
总之,最后我们在赵博华的临时房间里待了后半夜。
进屋的时候,牛德恒从他旁边飘过去,他还小声自言自语地嘀咕。
“怎么感觉有点儿冷啊?像是一股冷风吹过……不会有鬼吧!呃,不对,两位高人在这里。百年老鬼都被解决了,怎么可能有鬼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
赵博华本来是自言自语的,但我功夫入了暗劲之后,身体各方面都大幅度提升。这蚊子一样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好笑。
“这位赵老板要是知道,他尊敬的牛大师,天天随身带着一只鬼。会是什么表情啊?”
……
第二天早上。
等工人们都陆续起床之后,赵博华让手下的几个项目监理和工头召集所有工人,全部都聚集到d区来。
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
然后让技术工人操纵机械,开始把钢板桩往地基坑里打。
这一次,非常顺利!
没有任何意外,成功打桩进去。
赵博华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而工人们,也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太好了!”
“可以继续开工了!”
“对啊,这几天我觉都睡不好。担心俺们老板要是工程搞不下去,俺们赚不到钱,又得继续往南走或者回老家了。”
“嗯,赵老板人挺好的。我之前在别的老板那儿做工,经常拖欠工钱。”
“总之工地恢复正常了,继续干活儿就完事儿了。”
我看了赵博华一眼,心想这人还挺不错。算个好人,但也不笨,有心眼儿!
很明显,让所有工人一起看着地基顺利打下去!这是解除恐惧,恢复信心的最好办法。
人啊,最重要的,不就是希望吗?
有了希望,就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当天中午,赵博华请我们去对面寰宇广场的高档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席间询问了我和牛毕的银行账号之后,直接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就让秘书去银行转账了。
我和牛毕,每人都是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
说实话,我是有点儿震惊的。
这城里的大老板,果然就是比镇上的更豪爽啊!
“难怪大部分情况下,大城市里隐藏着的修行者比小地方更多。和普通人一样,除非是在老家住习惯了的或者有特殊原因,否则修行者也喜欢来城里生活。”
我心中暗想。
毕竟修行者也要吃喝拉撒——就算不追求物资享受的苦行者一般的,也需要钱来购买各种灵草、灵石之类。
在现代文明搭建的稳固基石下,修行者同样也需要遵守社会的运行规则。
只不过我们因为有着神奇的力量,所以也获得了更高的自由度而已。
干完这一单之后,加上从家里带来的五万块,我银行卡里的存款又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还有放在爸妈那儿的三四十万。
2002年的时候,哪怕在城市里,其实都已经算小有资财了吧?
告别了赵博华,我们重新上了牛毕的车。
一路疾驶往沙区开回去——磁器口和渝城一中,都在渝城西边的沙区。赵博华的这块地,则是在江北区的红旗河沟附近。
我在车上感叹。
“在城里做这一行,来钱是真快啊!”
牛毕嘿嘿笑着。
“那是!毕竟咱们可不是凡俗之人,赚的都是技术钱。”
“对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
“老牛啊,你在渝城干这一行已经挺长时间了,按理说应该赚了很多钱吧。怎么还住在磁器口古镇那破旧的吊脚楼里?”
牛毕嘿嘿一笑。
“吴小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在那些有求于我们的人眼里,像我们这样有法术手段的修行者,都应该是要离尘避世,住在安静之地。而且要带着古朴原始的感觉。越是这样,才越有高人风范!你别看我那吊脚楼偏僻,好歹也是4a景区内部的三层小楼呢,价格也不便宜。”顶点小说
“说的倒也是。”
我点点头、
虽然牛毕他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带忽悠的感觉在里面,但实际上吧……或许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更何况……”
牛毕的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
“吴小哥啊,咱们这一行,你别看赚的钱多。但其实花得也很快快啊!修行之路,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坚持到底的顽强毅力,各种钱财资源也是少不了的啊。”
“尤其是,咱们这种偏门派传承的,和抬棺匠、捞尸人、阴纸师、走阴婆等民间法脉以苦修和经验积累为主的不同,和风水师、卜算命相这种耍嘴皮子的更不一样。咱们可谓是简直花钱如流水!你难道没感觉吗?”
啥?
花钱,如流水?
我心里冒出许多问号。
我还真的没有感觉啊!真要是这样,我刚开始一个乡下小孩子,家里哪里有钱有资源跟着师父修行学法呢?
牛毕见我没搭茬,手握着方向盘扭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我表情古怪。他也有点儿懵,试探着问。
“尤其是咱俩走的是符箓一脉的路子。吴小哥你想啊,学了符法,利用符咒来施展各种法术。你这符纸,总得花钱买吧?符纸很贵的。而且画符咒的话,不小心失败了,也很心疼。”
啥?!
我一脸懵逼地盯着他,脱口而出。
“符纸还要花钱吗?这玩意儿,不是随便用质量好点儿的加厚特种宣纸裁剪一下,大小和形状对了就可以的吗?”
牛毕:“……”
他的表情就跟见鬼了似的。
连牛德恒都不可思议的从后面座探了个头过来,说道。
“吴小哥你在开玩笑嘛?道家符箓派的修行者,在没有达到用自身的炁来【凌空画符】的境界之前,都是需要专门的符纸来承载不同效果的咒文啊。而制作这种符纸的人,在圈子里是很吃香的!你可以理解为,枪法很好的神枪手,自己不一定会制造枪。”
???
我满头问号。
越听越懵了。
“等等!你们俩的意思是说,用来画咒文的符纸,是需要某种特殊的制作方法?而且并不是每个修行者都能够制造的。还需要去特定的人哪儿购买?”
“那肯定啊!”
牛毕和牛德恒齐齐点头。
牛毕有些无奈。
“如果是那种真正的道门大派的弟子,门派里可以随意免费领取符纸。而一些小门小派的符箓修士,或者干脆就是民间散修,就得想办法去鬼市里面的制符师那里购买。”
我:“……”
我看向正在后排座位上专心致志吃着小鱼干的小圆,问它。
“死胖鸟别吃了!老牛他们,说的是真的?”
咕噜噜!
它一仰头,把一天小鱼干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慢悠悠地回答道。
“是真的啊,大牛子和二牛子也不是闲的没事儿逗你玩,关于符纸的情况,确实如此。”
“啊这!符纸这么难弄,还得花钱买的吗?我咋不知道!而且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呢!”
小圆贱兮兮地笑了。
“你也没问本鸟爷啊!至于别的人嘛……你以前的那些伙伴里,大兔子和小狐狸,捞尸的小李子,他们肯定自己也不知道。曹老头认为你是仙姑的弟子,任何事情都不会吃惊的,就当小事儿没提。姓袁的估计想法和曹老头差不多。”
妈耶!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都修行了好几年,我居然不知道用来画符的符纸,竟然还得通过特殊手段制作!
而一般修符法的人,自己还不会。得去什么鬼市里,找制符师买?
我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比较初级的【镇邪符】递给牛毕。
“老牛,你看看,这是我自己用的符咒。这纸,和你们说的一样吗?”
牛毕一看,直接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
“我靠!还真的就是直接在普通的宣纸上面画咒文,就能用了?而且为什么符咒气息还这么的强。离谱他妈给他开门,离谱到家了!”
嘎吱!
他猛踩了一下急刹车,赶紧把车靠路边儿停了下来——估计心情激荡之下,没法好好开车了。
然后赶紧解释。
“吴小哥你别介意啊,我刚才态度不是针对你啊。我只是实在太惊讶了。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看,这是我的符咒。”
牛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他画的【神速符】递给了我。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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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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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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