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打断了戴娆喋喋不休的自责,现在再自责都没有用。
“瘦高个儿,娘里娘气的,平时喜欢打着一把红色伞,从不离身。这个人身上自带着一股阴柔的气质,走近他就有一种很冷的感觉。”戴娆说。
“我明知道这人多少有点儿问题,可我还是……还是犯了错。哥,你惩罚我吧。我知道错了。”
这一回,戴娆是真的哭了。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看起来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心里的气就消了,她不过是个小女孩,想找到自己的亲人。转念一想,我还不是一样吗?我要是从哪儿得到我父母的消息,我巴不得把我的身世弄个清清白白。
“知错就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自作主张,要跟我商量,明白了?好了,别哭了,好好一个姑娘,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太丑了。”
戴娆擦干眼泪,把手机打开,她说存了个心眼儿,她拍了这个人的照片。
“聪明的小丫头。”我夸赞,“以后遇到事情,多在脑子里过两圈。”
“这是怎么了?”戴娆突然惊讶的说,“哥。你看。”
她把手机递给我,我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把红油纸伞。
接着的几张照片,都是红油纸伞,悬挂在半空。
“你这是没把人照上。”我说道,“当时你没注意?”
戴娆说当然注意了,正面侧面都照上了,当时还看了,没问题。
“不怪你。灵异的东西不成相,就算当时拍下来,后面也会消失。”
“那说明……他不是人?”
“你在千灯镇这个任务中一路走过来,经历不少,我以为你可以分辨纸人和真人的区别了。”我说道,“你还是没有分清楚?”
她不好意思的说:“我……我确实大意了。”
“那个人有没有离开青年公馆?”我问。
戴娆说,她给对方引见了张巧剪之后,两人在里面密谈,她就在外面放哨。
“放哨,你居然用这个词。”我苦笑,“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他们不是用语言交流,都是靠剪刀剪纸。”
是了,张巧剪是不开口说话的。
“那人后面什么时候走的?”
戴娆说:“我也不知道。我等到快天亮他没出来,我听屋里有动静,我困得不行,我就走了……”
“你说你!”我这次可是动了怒气,“我那么叮嘱你要好好照顾张巧剪,你却让一个陌生人跟她相处一夜,还不管最后出来没有,你就去睡觉了!”
戴娆不声响,过了一会儿,她说:“下次我注意了。那个人说,他叫张轩,他住在城郊的月亮城,大部分的张家人,都住在那里。”
月亮城,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是一处安置房。城郊的居民和外地来这个城市的租房者,都住在那里,总体上来说,位置不好,环境也不好,格局当然更不好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哥。张巧剪不会有危险吧!”
“好了,现在我知道了,她就不会有危险。你注意自己的安全,那边要是联系你,就立刻告诉我。”
戴娆唯唯诺诺的答应,我相信她后面再也不会那么大意了。
从戴娆那里出去,我一个人回房间思索了许久,张轩没有离开青年公馆,要是他是个普通人,怎么也能把他找出来。
关键他不是普通人,他可以隐匿起来。
他的存在,是对张巧剪的威胁,对我们的威胁,所以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这个任务的五个人,现在死得只剩下我和戴娆,戴娆明显不能参与后面的任务,所以只能是我一人独立来完成。
思索了很久,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找到张轩的办法。
不过,有些冒险。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去看张巧剪和钟小璃。
屋里还是那么黯淡,两人还在伏案做事,我进去,钟小璃都没有发现,她太专注了。
张巧剪抬眼看了看我,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然后,又埋头在剪纸。
这屋子里,我像个多余的人似的。
我等了一会儿,钟小璃才发现了我,歉意地对我说:“易阳,我太认真了,把你给忘了。”
我轻轻刮了一下她圆润饱满的鼻头:“傻瓜,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这幅符咒太重要,我今晚必须要学会。”她说,“不然,师父定着呢。”
我抬眼一看,张巧剪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也是专注自己的事情。
“做吧,我等你。”
我安静的在旁边等戴娆做事,我的目光扫过这间屋子,屋子不大,一切尽收眼底。
我想找到那把红色油纸伞,可目光所及之处,没找到它的踪迹。
张巧剪敏感,我就没多看。
天快亮的时候,她俩终于做完了。
张巧剪示意钟小璃先不要离开,似乎对她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看得出来,她不想让我听到。
我知趣的退出去,反正,她给钟小璃说了什么,后面我都会知道。
天大亮了,钟小璃还是没有出来。
突然,从里面传来钟小璃“啊”的一声尖叫,我赶紧敲门,问怎么了?
她在里面说,打翻了杯子,被热水烫了,没事。
又过了许久,钟小璃从里面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就是那种鞋盒子,但是她紧紧抱着,那样子,小心翼翼,就像抱着一个宝贝似的。
我走过去,发现她脸上有泪痕。
同时,我发现她手上有血,还不少。
“你怎么了?小璃。是不是哪儿受伤了?”我担心的问,把她的手拿过来看,发现那血是从盒子里浸出来的。
她紧咬着嘴唇不说话,哭得很伤心。
此时,楼道里已经有人出去上班,我把钟小璃拉进我的房间,让她坐下,她却紧紧的抱着那个盒子不肯松手。
“小璃,怎么了?这里面是装的什么?”
我感觉,那里面一直在往外流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流着么多血?
这会儿功夫,血已经浸染到了她的腿上,裤子都湿了一片。
她还是不肯说,只是默默的流血。
“让我看看,乖。”
“小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让我看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说歹说,她把手松开。
我慢慢的打开了带血的盒子。
接下来,我吓得差点把盒子给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