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祥知道的消息大部分来自天子的透露,所以他确信地知道清江南的事宜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地图被卢家拿走乃是天子的布局,而江渊下一步和卢家成为死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当然这是江渊按照天子计划走的结局,倘若其不按照计划走,那么大概率这件事会演变成他的贤侄和天子闹掰,至于这个结局,估计会是他的下属上位,江渊真正成为一个工具人。
这个局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也是最差的,当然出先这个结果的概率比较低一些,虽说他那贤侄的猜忌人心本事不高,纵观全局的眼光也不太行,但终归是有高人扶持着走路,坑洼小路被人填平,这样走起来即使摔了也不会太疼,太惨。www.
“.........”
翌日清晨,处于城门北的陆久渊早早起床来到施粥棚处,早早就排起了长队的灾民已经驻足等候多时,比上头起爬起来早的将士们已经支起了锅,就等着陆久渊发话熬粥,待到其一来将士们便自觉的忙碌了起来。
身为赈灾使的陆久渊是有预料到这件事会落在他的身上,更是不曾想到他的副手竟然是二百年都不曾上朝的楚辞,说句实话话,天子的这波操作,着实是有些耐人寻味了,当时这个位置在朝中很是抢手,本以为不是苏琦玉就是秦讣闻的人选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知道的是天子别有用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陆久渊把女儿卖了呢。
本来已经游离到朝廷边缘的他想要再进一步基本不可能了,但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却让他又重新回到了百官的视野之中,这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京官儿的丑恶嘴脸都是根据地位官职来看的,之前他坐着典籍属官职的时候也不见有多少人恭维,但是近几日拍马屁的人简直多的令人发指。
“唉”自顾自叹了一口气的陆久渊不在锅灶之前站着,转身回去自己的临时驻地,今日逢单日,天子的那位妃子将要来视察,他又需要做好接待。
摆烂不想干活的楚辞就是出了一个名字,他本就不是京官儿,从楚州城赶来每次都要走上好几个时辰,一来一回就占据了一大部分时间,所以还不如不去在家告病,这种累人的活计他才不去干,虽说朝中的官员都喜欢争抢这种露面的活,但是他却不一样,这段时间他是能低调就尽可能的低调,江渊在南清的名声如日中天,特别是其手下人被人暗算了之后,更是如此,诸多店铺的书籍,布匹价格低廉到可恨的地步,百姓都私下里称呼那江渊为活菩萨,毕竟那个穷苦人家不想要换身新衣服,哪个人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从而走向仕途?
江渊这个行为无异于狠狠的冲击了被世家官员拿捏的入仕之路,
他家女儿和江渊的关系人尽皆知,这会他在露锋芒,那天子又该怎么去想他楚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试探,他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爹爹!您在想什么呢?”忽然从后面蹦出来的楚一一让在后院发呆的楚辞吓了一跳。
“乖女儿,你要吓死老爹啊”楚辞转身,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
“爹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了”楚一一笑着接话,他自己的老爹才不会被吓到,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物。
“你这丫头,说吧,来找爹爹什么事儿?”楚辞笑了笑,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的他疼爱楚一一在楚州城都是出了名的。
“也没什么啦,江大哥的手下不是受伤了吗,我想带些东西去看看他们,江大哥不在京城,他们处处被人针对呢”
“丫头,我看你是担心江小子从那姑苏地回来让你当小吧?怎么,对自己不自信了?”不拘一格的楚辞当时结婚听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赶巧他和楚一一的母亲本就相互爱慕,所以对于自己女儿的嫁娶,他赞成与相爱之人共度余生,而不是联姻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爹爹!”被说穿心
事的楚一一害羞的跺脚,楚辞见状大笑一声道:“好了好了,叫这楚三陪你,碧云今日就不用去了,我有些事情交代他,江小的云溪菀现在不是安生地方,到了以后不要逗留太久,另外见了韩先生,替为父打个招呼”
楚辞笑呵呵答应自己女儿,后者被看穿了心事点头嗯了一声就委身离去了,楚辞望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背影,竟也莫名的有些伤感意味,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他嘴中道:“女大不中留喽”,那语气有释怀有不舍,还有欣慰。
忙了半上午的陆久渊拭去额头的汗水,而后得了一点空闲坐在阴凉处休息,苦暑的威力巨大,他很少在这大太阳底下干活,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本来以为跟着陆久渊能偷懒的两个新人这三日已经干麻了,曾经特别想入仕的念头也变得动摇了,若是当官的都像这陆大人一样,他们还不如作一个在吃喝不愁的平民百姓类,这干起活来比下面人还用工,当真不是官员该有的表现,陆久渊身材削瘦一些,下汗比较快,待到他的额头不再冒汗后,他又欲起身,身边的两个下属见状也不敢在继续休息,连忙站起询问道:“陆大人,施粥已经完毕,咱们还要去干什么?”
“建些茅草屋,现在京城每日都会增加一些流民来,夏日人群堆积很容易引发疟疾瘟疫,将其分开来才是的行,你们两个若是累了,就先在此休息休息,这事儿你们两个能帮上的忙不多”
“那怎么能行!陆大人,我们老爷本就没有来,让我们两个跟着您就是为您干活的,这要是被我家老怕也知道我们两个偷懒,回去还不得打断我们的腿”这两个来陆久渊打下手的人是楚辞派来的,陆久渊也知道楚州城的那个在顾忌什么,所以他并未对其抱有埋怨之心,甚至还为其打了不少的掩护。
“那你们两个就跟过来吧,今日下午宫里会来人,你们两个到是候往后一些莫要被询问到,不然你家老爷可少不了被惩治”
“谢陆大人提点,小的明白”
“行了,走吧”陆久渊摆摆手走在前头,高高的日头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从城门向外走的路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百姓,陆久渊看着心中有些悲悯,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也不是如江渊那等有着极其聪明头脑的匠人师傅,他能做的也就是让众人能有个地方睡,然后让他们有序的进行吃饭,不过即使这样,这些百姓对他也都是感恩戴德的很了。
从城门口到建造流民居住地的路程统共不过二里地,就这短短的距离陆久渊硬是走了小一个时辰,途中太多的百姓来给他磕头拉着他感谢了,就连跟着两个楚家小子弟都未能幸免。好在他也能说会道,不然这会他还走不出来。
“你家老爷最不喜欢这种场面,嫌麻烦,你们两个觉得如何?”出来的陆久渊将图纸给了木工,而后便站在了一边等候其测量建造,途中他跟身边的另个历练娃娃搭话。
“陆大人,实不相瞒,方才百姓对我等感谢之时,我们感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产生,连今日的疲乏都缓解不少”站在其左边的跟班道完,右边的也在此时接话:“没错,陆大人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这里的很多人都把我们当成江世,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提到了忙碌的我们,这种感觉的的确确让人心生骄傲之感”
“你们两个能感觉的到就说明是自己办了实事,现在的朝堂已经不同往日,你们两个跟着我能学到一些东西便是好的,切莫辜负了你家老爷一番苦心”
陆久渊如老师般突然变的苦口婆心,这两个楚家的晚辈当即一副受教了的姿态。
“行了,走吧,去看看这工程建造的如何了”已经说的够多了的陆久渊收住自己的分享欲,而后带着两个楚家人去监造住所。
倒不是说陆久渊这个人小气,不肯把实话全部交代了,而是这
其中门道对于楚家这两个小家伙的确算不得好话,虽说现在享受群众百姓崇拜目光的是他们,但等到皇宫那位妃子出来后,他们就成了陪衬,虽然这个日后母仪天下之人并不会抢他们这些小官儿的功劳,可这最好的好处也不会落在他们头上,资助赈灾将此事进行下去的不是天子,不是朝中官员,而是那已经出门远去的江渊世子,财大气粗的云溪菀在这位极通商贾之道的世子手中赚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京城中的诸多事宜都是由云溪菀出资来维持的,就例如太上师正在推广的启蒙之学入门书籍,科举制度的各种宣传,就连现在的边境军队物资都有云溪菀的影子,就别说他现在所负责的赈灾济民了。
天子的内库之中银两有数若是上述全部由皇宫出资,别说实行,恐怕只简单的开个头都不够,现在他们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人做嫁衣,至于最后的受益者是谁,估计就得看天子和江渊两人怎么商量了。
京城中流言四起的时间已经两三日有余,利民企业实在太过良心,让百姓忍不住的发自内心赞美,从前被官员压榨的行商贾之人大部分都是被上面剥削怕了才撂挑子不干,这会有云溪菀做担保,别说寻常官员不敢欺负,就是那专门检查生意应声的户部来了,也不敢对他们太过放肆,而江渊这手棋下得也算神来之笔,既打响了名声不说,还换了一种不危险的办法挣钱。
就连李清平闲了的时候都会想,江渊是如何做到将商铺发展如此庞大的,每个月入账的银子从之前的千两,万两,到现在的十万,近百万,这数字当真可怕至极,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个算计人并不怎么样的世子是不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其实江渊并不是那种具有天赋之人,在二十一世纪他不是清华也不是北大,从小也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而他之所以能想出这等招揽被人开除和受到欺负之人的想法,还是因为那句他记了许久的淋雨之人会为别人撑伞的研究学,也正是拿捏准了这一点,他才让韩清晏慢慢开展此事,从而取得今天的成效,并且再此之前,他对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并不是太看好,也没有想过会发展到如今局面,毫不作假的说,他这一波操作的成功,运气成分居多。
不过话说回来,江渊虽然成功了商贾手段也很超前高明,但仍旧架不住小人从中捣乱,眼红之人各处皆有,这是每个时代都无法避免之事,就如同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山匪不会消失,只会变成另一种叫法不同的人,行事风格大差不差,老黄瓜刷绿漆依旧是从前的坏心。这些事情江渊早就明白,不然他的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江大少爷前手凶狠而后手柔弱,顾全大局的手段更是一般的说法是经过多人认证的,天子是这么看,韩清晏也这么觉得,就连算人算心的鬼老也差不离,这也是为何苏佳,鲁千机以及李大山受到生命威胁的根本原因之一。
江渊的名声从北境小将大胜归来而起,到利民产业迅速传播南清而臻至巅峰,现在这个时间段里,应该是除去江渊本人之外,其他人都心如明镜,也就江大世子傻傻的闷头做事,不朝外打听,不然的话其从临安城走到姑苏地,这一路上的县衙州府都够其将事情看个八九不离十。
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名声,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的江渊总秉承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心,毕竟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至于因为他的一个决定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他到是没怎么考虑过,毕竟他不问财也不掌兵,即使有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因为决策而导致众人去送死或者让百姓无家可归。
恐怕就连柔然和夏国也没想到,自己家本就不多的钱财竟然让一个外人给赚了去,亏他们还乐呵呵的在自己的宫殿内摆放上琉璃圆珠,香水,陶器,以及那一两可抵黄金的冰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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