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泽拿起手边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嘴上沾满了糖霜,不忘接一句:“可不就是了。”
“那小姐在忧心什么?难不成是知道秋月受伤的事。”宛儿往茶壶里加热水,一边喃喃自语,不想被秦明泽听了去。
他破天荒的大吼一声:“谁受伤了?”
宛儿连忙抓起盘里的桂花糕直接塞他嘴里,见秦明泽包着嘴艰难咀嚼,她又乐道:“小点声没人当你是哑巴,没看到咱姑娘心情不好,就别拿这些事让她心烦了。”
昨夜她特意点了安神香,让秋月睡了个安眠觉,她起身还检查过,秋月的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
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她笨拙的巴扎技术给五花大绑在床上,宛儿是出于好心,她心想让秋月好好休养两天,谁叫她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彼时他们嘴里说的人,正目光呆滞地仰望屋顶的悬梁上方,隐约瞥向梁上有一团黑影,朝她瞄了好几眼。
秋月此刻还算平静,是因暴怒的脾气无法发作,语气算不上克制:“滚下来!”
躲在房梁上偷闲的幻竹,听声赶忙将头伸出来,继而从房梁一跃而下,又连滚带爬跑到床边,一套动作除了滑稽没有多余,幻竹明显憋着笑,胀鼓鼓的脸颊就像章鱼一样,随时会“噗”一声泄了气。
谁能想到煞血盟第一大杀手冷月会被人五花大绑在床上,这事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www.
“再笑打断你的脊梁骨。”秋月龇着牙怒视着他。
被威胁到的幻竹,只觉全身莫名的酸痛起来,别说笑了,嘴都僵住了。
秋月也郁闷,昨天她上药途中,稀里糊涂晕了过去,想来是那群歹徒刀上抹了药,自己才会中招。
“还不快给我解开!”秋月气恼道。
幻竹杵哪儿倒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儿,是说一句他动一下,直到秋月双眸透射出想杀人的冷意,他那哆嗦着手才找着布条打的结在何处:“别急,我不是正在解嘛。”
幻竹这边备受煎熬,宛儿和秦明泽看着一箱又一箱被抬进屋,惊讶地一次比一次嘴巴张得大。
两人挨个扶摸着金丝楠木箱,动作轻柔,生怕给摸坏了,一边感叹:这料子,这触感,果然
货真价实!
秦明泽挠着头,他想不明白,大哥送给沈兮月这么大的礼是为何,难道是有求于人?还是想让沈姐姐当他未出世孩子的干娘?又或者说大哥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沈姐姐,想娶人家当偏房,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给掐灭了,沈家嫡女即便毁容,也不会跑去别家当妾室的道理。
宛儿琢磨一阵,还是回到沈兮月边上老实站着,反正问秦明泽也是白搭,他指定是不知道,还不如等姑娘自己揭晓。
后面进来几位女子,她们不同于婢女的打扮,这群人或老或少,衣衫样式花纹不同,就连发髻也各不相同,她们到沈兮月跟前行了礼,便有目的地站到某个箱子后面,而后排了一列箱子被逐一打开,场面尤为壮观,宛儿伸长脖子往里瞧,里面竟是整齐划一的红色衣裙。
锦绣坊的掌柜堆了一脸褶子肉,恭敬地走上去,鞠躬行礼:“沈小姐,这十二套婚服都在这儿了,还请你过目。”
每一件都让人挪不开眼,宛儿的婚期也快临近,上次同小川去织锦坊,锦绣坊,芳华苑都瞧过,也没见过如此华贵的裙袍。
相比于宛儿兴奋的模样,沈兮月就要镇定得多,她捧着手里的热茶,饶有兴致听着锦绣坊掌柜的介绍。
掌柜介绍完一套,便有绣娘拿着在沈兮月跟前展示,将衣裙的用料,绣法……细细做了讲解。
沈兮月始终一言不发,撑着头听得打瞌睡,时不时配合地点了点头。
既是夜王妃,婚服自然都是华贵厚重,绣工一个赛一个出挑,祥云、鸳鸯、芙蓉,牡丹……花样繁多,沈兮月看得眼花缭乱,正准备在十二件里随手指一件,却在看到最后一件时,下定了主意。
她如释重负道:“就选它了”
掌柜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为了赶制这几套婚服,他铺上都多久没上新款衣裙了,想到这事儿了了,他心里别提多轻松:“小姐既然选好了,那小人这就去给王爷那边回个话。”
掌柜春风满面地带着一箱又一箱出了门,人一走,屋里瞬间空荡荡,宛儿踮着脚看人走远了,这才不解地问道:“刚刚那身衣衫并非我们东离的式样,姑娘为何选它呢
?”
“想弥补先前的遗憾吧!”沈兮月说着宛儿听不懂的话,伸着懒腰,笑脸盈盈向屋外走去。
宛儿看向秦明泽:“你看到了吗?那衣裙的式样”
秦明泽心领神会:“你想说它分明是西晋式样的婚服。”
宛儿点了点头:“你说说看,虽说如今西晋的公主成了东离的皇后,两国缔结秦晋之好,城中不少商家推出了融合两国特点的服饰,后来不少人时兴穿西晋样式的衣裳,但这毕竟是婚服,咱小姐是大将军的女儿,一言一行都是被百姓议论,坊间抹黑咱姑娘的人还少吗?若姑娘穿了那身婚服,他们可不得借题发挥发挥。”
秦明泽吃完桂花糕,觉得腻了,又倒起茶水来喝:“月姐姐喜欢不就好了,那些人说就等他们说去,不过你不好奇月姐姐要嫁给谁吗?”
秦家再怎么也有秦天担着,秦明泽纯粹是蜜罐里养大的孩子,他思想简单,看法也就简单。
不过他的最后一句倒是点醒了某人,宛儿用拳头锤了捶本就不灵光的脑袋:“你瞧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儿忘了,容我去问问姑娘,是与哪家公子婚配。”
说着宛儿大步流星冲出房门,出门便见沈兮月在庭院里喂豆儿吃小鱼干,一人一鸟说不出的惬意,要说豆儿真不是寻常鸟类,挑嘴不说,又吃的多,它这身形不是一般鸟儿能比的,宛儿先前给它取了个小名叫胖胖,这家伙成精一样,宛儿一来,它便飞扑去啄她,弄得宛儿不敢靠近,以至于这段时间,都是秋月在给豆儿喂食。
豆儿吃着嘴里的小鱼干,又一直盯着沈兮月手上的,尖尖嘴快速咀嚼,吃得那叫一个快速。
为了不引起豆儿的注意,宛儿偷摸挪动步子来到沈兮月身后。
在沈兮月耳畔悄声道:“姑娘,奴婢有一事想问。”
沈兮月将鸟食放在桌上,豆儿飞去桌上吃,没了威胁,宛儿这才大大方方站直身子。
“问吧!”
“奴婢好奇,姑娘到底要嫁给谁,奴婢刚听那锦绣坊的掌柜说王爷什么的,难道是辰王殿下他”
“原来是为这事儿。”沈兮月眨巴眨巴眼睛,在宛儿期待的目光中,故意卖起关子:“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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