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俭是个实在的,师门一代代怎么传承怎么办事,他就按着照着来,师门要求生意等人找上门才能做,他就守着规矩饿肚子。
说的好听是老实尊古,说的难听就是食古不化不懂得变通,吃不饱饿肚子理所应当。
佘俭吃了好几天咸菜了,他急需一笔钱改善伙食,所以对季越这只肥羊拿出供奉神像的态度小心伺候着,确保季越成为回头客做长久生意。
孟安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
对他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玄幻片一样,一点也不科学。师父在那边点头哈腰给女鬼安排香火蜡烛;那个叛出师门的师叔雷声大雨点小,摆足架势被女鬼几下干掉,灰溜溜跑了。
整个就是场闹哄哄的冷笑话。说好的邪不胜正呢?说好的除邪祟安天下呢?要知道那女鬼身上还背着人命呢!
“小子过来,带我们的缘主去客室休息。”佘俭收了钱整个人都升华了,笑眯眯地和寺庙的弥勒佛一般,“今天晚上可以庆祝下,开心不?”
“……”
不开心,孟安笑不出来,他坚持的信仰在金钱面前破碎得一干二净。为了几个臭钱师父连脸面也不要了吗?
“快去,你小子倔什么呢?又不是驴。”佘俭给季越一陪笑,上前扯了扯孟安的衣领,“知道她给了多少钱吗?两万!够你吃多少顿的白米饭配咸菜,要是一个伺候不好人跑了,你以后只有西北风喝。”
“可是……”孟安撇嘴,这和他学的道理一点也不一样。
“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没钱都想屁吃,别和师父讲什么大道理,吃不饱穿不暖那就是在说屁话。”
“而且你打得过吗?”打得过得叫女鬼,打不过的叫善信,给钱的叫缘主。这些道理都不懂,佘俭摇摇头,看来这个徒弟还有的教啊。
※※※
不说孟安这边的纠结,此时季越正吸供奉的香烛吸得起劲,不愧是花了钱的高档品,纯手工无添加,味道纯正有嚼劲,和工业化学品味道就是不一样。
打了个饱嗝,季越放下手上的蜡烛,看向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家伙。送了施术的香烛进来后,这小子就在门口转悠着,时不时还会从敞开的窗户往里头看,搞得和变态一样。
“进来吧。”季越打开门把孟安拉进来,她可不想半夜三更睡得正香的被孟安
吵醒,怪闹心的。
“有什么事?还是你师父有什么新产品来了?”
在提供了香烛后,佘俭决定研发新品供给给他的新客户,力图让他的新客户十分满意,莫非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没有,”孟安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不肯进来。他想他应该指着季越鼻子大骂或是拿着长剑与她同归于尽,但是没有,他就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儿。
像是要站到天荒地老把季越熬到死。
“行啦,有什么想不开的。”季越嫌弃撇了傻子一眼,少年人未经世事的单纯固执、是非黑白定要分得明明白白的傻气让季越无语又好笑。顶点小说
“我给钱你师父办事给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别说在这里了就是放眼全天下也是这个道理。”
“还是说你歧视我是女鬼,做生意就想凭白拿钱不干活!”季越一巴掌呼在孟安脑袋上,他要真敢应下来铁定要给他好看。
她季越的便宜也是好占的吗?
“你身上还背着人命,应该除掉你,与你不死不休。”
孟安恨自己的“识时务”,不敢上前与季越同归于尽,又在这里虚伪地纠结除掉季越的问题,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一把火烧的他头疼。
就像一些人固执地以为狗都是会咬人、当官的都是会贪污,钱就是万能的一样,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刻板印象化,孟安也是,固执认为女鬼在害死人后应当除掉。
他所坚持的“道理”也没有错。
正常人死后魂魄透明不可见,在脱离肉身的瞬间记忆被剥除,或是魂归地府或是直接化成细小灰烬散入空气中。
只有那些死不瞑目、心中有恨或是有放不下的人才会化成留恋人间。
有恨者执着于报仇,一旦复仇成功沾上人命,极大可能会血性大发杀更多的人,一发不可收拾,终究害人害己。
所以,除掉这些上手沾血的厉鬼以免他们继续害人,合情合理。
但是季越可不想去死,她没了记忆刚来这个地方,一切都新鲜着呢?好端端的找什么死,何况原主都已经“死”过一次了。
“小子,你可别搞错了,我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就不知道同情我呢!”
“要不是他们害我在先,我怎么会死不瞑目,我要是没有死不瞑目,也就不用找他们报仇,不找他们报仇,你哪里还用得着这么纠结?”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黄芩和陆宾的错。季越肯定得点头,她可不想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要说因果,她杀人也不过是一条因果链上的“果”罢了,可不能全怪她。
“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给陆宾和黄芩咒术的大师啊。小兄弟,你想想看,要不是那个所谓的大师在背后搞鬼,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儿吗?”
季越竭尽全力忽悠眼前的傻子。
似乎是想通了,孟安第二天一早恢复之前的精神模样,兴致勃勃要同季越去找那个作恶的大师。
为了让这个傻子不来找自己麻烦,季越犹豫两秒点头应下。
对于那个害死原主的“大师”,她也是好奇的很。毕竟原主不曾与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打过交道或是结过仇,照理就算黄芩、陆宾想对付原主,他们这些俗事外的“大师”也不应该胡乱插手办这事儿。
或是为了钱?或是有什么人故意安排谋划?总之,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缘故。
※※※
现代社会要是没监控查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在鬼界就不是这样了。
鬼怪的眼睛无处不在,他们一人占了一块地盘,互不干涉。在这块地盘中他们就是老大,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黄芩和陆宾是在医院中施展的咒术,或许医院那边的鬼知道些什么。
季越过去的时候,医院中刮起一阵大风。对于这个不打招呼就过来的鬼,都暗暗戒备着:“妹子,不在你那边呆着来这儿做什么。”
一个脑袋畸形的鬼歪斜着脖子指了指季越脚边的标牌,“看到没,闲鬼免进。”
“看见了。”季越点头,看见了也不妨碍她进去,鬼界又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拳头大才是本事。m.
问事情问得很容易,在孟安欲言又止的眼神里,那群鬼招得贼快,就送瘟神一般恨不得把两人立马送走。
在他们嘴里,那个卖东西的大师是黄芩和陆宾在手机上联系到的,两人在搜索这些害人玩意儿的时候看到“专业大师在线排忧解难”的广告,点进去交钱。
当时他们还想着两个傻子是遇到诈骗了,结果没几天就有一个包裹送到医院病房,里头装着的就是害死季越的那些施了邪术的物件。
因为那些物件上面的黑雾浓厚,连他们这些鬼都觉得阴深,所以对这事儿印象也格外深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