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生圣人
天生圣人，之所以害怕接触这个名头，是因为这个名头的可怕之处。
在古代除了上古先贤之外，唯独皇帝才能称之为圣人。天生圣人，本就是名头上有忌讳。何况当今陛下无子，皇室唯一的继承人小懿王死于叶小白之手。
联想古代篡位之人，“陈胜王”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还有唐朝女皇帝武则天的“圣母神皇”。一旦出现这样的异端，百姓很容易就被挑动。
这才是叶小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整治自己的原因。他没有想到，如今这股风潮越来越猛烈，有一种身披黄袍，被人逼着造反的感觉。
若是平日他还要推辞一番，甚至抓住那些叫自己天生圣人的家伙，暗中折磨。今日他却没有这般心思，端坐云端的他，眼神悲伤的看着杨思明被烧焦的尸体。
“英雄生死路，却是壮游时。”
每一个英雄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总是壮年有所作为之时。
叶小白长叹息一声道：“送你一曲，醉卧沙场君莫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幻魔琴骤然弹动，只是他琴音如剑音，犹如一个人用手指弹着宝剑而歌。
仅剩的飞天夜叉，猛然从空中落下，十多只对准他一人飞来。青雷坐在一边没有动弹，她的法力还没有恢复。
就在飞天夜叉即将碰到叶小白的时候，琴弦一动，所有的飞天夜叉同时爆炸。化为一片片沙子落地。那些刚穿越了城墙的骷髅兵。也纷纷在琴音下变成了沙子。
琴音之中金铁声交织。每一声都极为刺激人的心灵。凡是听见琴声的人类，都由心中发出一股慷慨悲歌之意。但是那些鬼物，却是接二连三的化为黄沙。
骷髅鬼兵成片的死去，终于引起了牛头鬼和马头鬼的愤怒。这两种巨型骷髅鬼兵，皆是头戴一副牛头或者马头的骷髅。为首的马头鬼和牛头鬼的手中各执兵器，在后面压阵。
为首的牛头兵将铁叉指向叶小白，马头鬼跟着后面效仿，顿时一股压力将叶小白琴音的范围迅速压缩。趁着这个机会。比领头者小一号的，马头鬼和牛头鬼纷纷冲进了城门。
它们弯腰正好通过城门，记得上一次看见这些牛头鬼和马头鬼的时候，他们只有两人高。如今这些怪物越长越高，现在起码四五人高矮。若非是不能飞行，跳跃城墙，也不在话下。
这些巨大的妖魔，根本不害怕琴音的影响。马头鬼和牛头鬼冲进来之后，作为肉盾在前，皮毛将幻魔琴音波抵挡住。魔琴形成的音波。汇聚成千万把无形剑气。
以魔琴发出剑气，说明叶小白已经领悟到剖天剑的剑术。剑有三种境界。第一种是心中有剑、手中有剑。第二种是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第三种就是心中无剑，手中亦无剑。
此乃是武侠鬼才古龙先生，老生常谈之语。
叶小白隐隐达到了“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的境界，出手便是剑气，并且是将剑与琴融合。幻魔琴琴音激发出来的剑气，融合了两种技艺的精华，这才造成弹射之下，骷髅鬼兵尽皆倒下的效果。
只是马头鬼和牛头鬼皆是一副巨大的骨架，骨架黢黑。它们身上还不断飘出黑白幽灵，轻飘飘的飞来飞去，飞过之地，骷髅鬼兵全部自动恢复。除了那些被烧成灰的，其他骷髅鬼兵以及尸体，都慢慢站立起来。
攻势再次开始，叶小白的琴音一止，骷髅鬼兵们都趁机从城墙上直接跳下。纷纷站立在牛头鬼和马头鬼身后，拥挤的发动攻势。
马头鬼和牛头鬼大步流星，每一步都震的这个小城犹如地震似的。
叶小白双手一抹幻魔琴，琴身便消失在空中。他站立在云上，手摸着剑柄，冷冷的看着这些鬼兵。
青雷握剑道：“需要我帮忙么？”
“对付这些家伙，我一个人足矣。”叶小白说着一踏云端，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冲出去，在空中猛然拔剑。
剖天剑拔出之时，发出了阵阵龙吟声。拔剑就是一道光刃，光刃砸在当先一名牛头鬼身上，偌大一个牛头鬼步步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几十个骷髅鬼兵，都被这一屁股坐的骨头粉碎。
“好硬的骨头！”青雷飘然欲仙的落地，看见剖天拔剑术都不能将这牛头的首级取下，微微有些诧异。
叶小白却是在空中脚踩七星，又是一剑击出。
这一次的光刃范围更大，推得马头鬼和牛头鬼纷纷后退坐在地上。
纵然是神兵，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些牛头鬼和马头鬼从地上爬起来，用头对着叶小白的方向，大步冲过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迹，大地摇晃的更加厉害。
离的近的士兵，都无法站立住。那巨大的体魄，有着无法摧毁的恐怖力量。
叶小白站立在空中，连出两剑之后，他忽然呼喝了一声。声如惊雷，手中的剖天剑忽然挽出了一个剑花。
右手持剑，左手屈指猛地一弹。剑身之上，却暴起一声琴音。一剑一琴，亦剑亦琴。
剖天剑经此一弹之后，那声如雷霆的龙啸声，忽然转换为悦耳琴音。叶小白的剑舞，化为弹琴一般，琴声不绝于耳，慢慢成了曲调。
“再送一首，自古美人如名将。”叶小白的剑意悲怆伤感，透出浓浓的萧杀之意，“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自古至今，英雄名将总是不能好死，马革裹尸成了最终的归宿。美人亦是一样的红颜薄命，无论是美人还是名将。都没有办法得到好的归宿。
领悟了这一层。剑意更加萧索。此时牛头鬼和马头鬼刚好冲来。剑出如龙，一道连绵不断的剑气组成的海浪，汹涌冲出。
牛头鬼和马头鬼的速度猛然变慢，好似每前进一步，都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每前进一步，都要用出数十倍的力量。
数十步之后，牛头鬼和马头鬼的速度趋于禁止。不光是他，就连他身后成群的骷髅鬼兵也都停在原地。
琴音忽然停止。叶小白的剑也慢慢的收回。按照原路插回剑鞘之中，他一身白衣慢慢降下。落地之后，脚微微一跺。
只见以叶小白面对的方向，呈现一条笔直的直线，一直到巨大牛头鬼和马头鬼首领之间，所有的鬼兵慢慢的发生变化。首先是骨头变的腐朽，然后是一点一点风化，最后化为沙粒落在地上。
手握铁叉和混铁棍的牛头鬼首领与马头鬼首领，看见这一幕之后，眼眶之中的鬼火也不由的闪烁多次。两只巨大的鬼物对视一眼。竟然做出了撤退的动作。
围城危机暂时解决，这群从来不会绕路的鬼兵。竟然退出了城外数里之外。
叶小白身子一松，急忙用剖天剑杵在地上。他慢慢的吐出一口气之后，这才转身。
身后是北疆的那些老百姓，他们半夜就被喊杀声给惊吓到。家家户户的提着灯笼出来，四面城门关上，他们犹如被狼群包围的山羊，陷入了恐惧之中。
这场战争说来也快，实际上足足打了半个晚上。叶小白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老百姓们，都看见了那可怕怪物的模样，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可怕。
光是骷髅鬼兵就让他们感到双股战战，等到马头鬼和牛头鬼出现，他们几乎就崩溃了。那庞大的身躯，和身上无形的魔焰所带来的恐惧的压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
所有的百姓，在那一刻都犹如见到天敌似的不能动弹。
在所有人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叶小白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成千上万的妖魔。那威势，深深的刻在所有北疆百姓的心底最深处。
驱除所有鬼兵之后，天边第一缕朝阳姗姗来迟。阳光照射在叶小白那一身白衣之上，将他白色的衣服和脸部的轮廓，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边。
远远的望去，好似从天而降的神人。
重生的喜悦加上此刻对叶小白无可抑制的崇拜，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纷纷跪倒在地：“万岁……叶大人万岁……圣人万岁……”
不断的呼喊着圣人，有人高呼天生圣人。
刚开始有百姓喊的时候，尹峻便发现了不对劲。等到所有的百姓都跪倒高呼的那一刻，即使是尹峻和木讷的张天涯，都感到背后一阵冷汗。
万岁这个称呼众人皆知，不光是表达兴奋之语，更是对至尊的称呼。圣人这个称呼，凡人恐怕只有死后才敢成圣。例如诗圣杜甫、医圣孙思邈，哪里有人敢在生前成为什么天生圣人。
这两个分开来都是大逆不道的称呼，现在合在一处，严重程度不亚于造反。
叶小白却无力阻止，他浑身无力，完全是依靠百姓的信仰之力，才勉强维持了透支之后的恢复。
他这个模样，却让尹峻感觉到奇怪，错认为节度使大人居功自傲又本领超人，对此不拘小节。
张天涯完全是对强者的崇拜，虽然忠君爱国，却和此时的崇拜没有冲突。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单膝跪地。只要能救万民于水火，就是喊一声万岁又如何。
只是这些军人自然不敢乱喊，否则很有可能就是第二次“黄袍加身”。他们单膝跪地，行了军人之中最高的礼节，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激。
万岁的声音越来越大，叶小白只觉得眉心发痒，眉心紫色的印记忽然冒出浓浓的紫光。百姓的信仰被紫光收集，最终化为一条紫龙盘绕在叶小白身上。
“真命天子！”一边的青雷愣愣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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