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全的人马呢?”
“全在山下,罗大哥仔细往山下瞧瞧,也许能看得见。”
罗奇凝神向下望去,果然山下不时有人影晃动。
白素娟再道:“这座绝峰虽然不是很大,但洪大全的几千人马,想围得水泄不通,却是办不到的。”
“他只要把重要路口围困住就成了,根本用不着团团围住,姑娘可想到如何突围的事?”
“现在人困马乏,当然不是突围时机。”
“但若时间拖久了,反而对姑娘越发不利。”
“罗大哥的意思?……”
“北路弟兄被困在山上,等于水尽粮绝,洪大全用不着进攻,只要把咱们困在这里,咱们就无法支持。当年马谖守街亭,就是因为被张合困在山头上,而几乎全军覆没的。”
“登山时小妹已命弟兄各人都带了些干粮,另外也都装满了水袋。”
“可是那又能支持多久,若洪大全一直围困下去,这几百人岂不仍要冻饿而死。”
“罗大哥莫非有什么好办法?”
“到了这种地步,那里还能谈到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下山和洪大全再进行谈判。”
“罗大哥是要我下山和洪大全见面?”
“你是北路主帅,怎可轻易涉险,这件事不妨交给我办。”
白素娟大为不安的道:
“罗大哥就这样下去和洪大全谈判吗?”
罗奇道:“当然要带着人质去。”
陈大忠抢着道:“这样不妥,万一人质被洪大全抢去,罗爷还拿什么把柄谈判?”
罗奇淡然笑道:
“我岂能轻易放出人质,带着人质,只是让他看看柳如花和洪云飞仍然还活着,谈判完毕,还是要把他们带回山上的。”
白素娟沉吟了半晌道:
“罗大哥要谈判也不必急在一时,弟兄们的粮和水,足够两三天用的,且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
罗奇只好听从白素娟的劝告,暂时就地休息下来。
白素娟随即交代人送来干粮和水,一伙人就地野餐起来。
弟兄们也都有的在睡,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聊天,有的也吃起干粮来。
到了这种时候,那里还能谈到团队纪律,只要大家能活着支撑下去,在白素娟来说,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几乎是一上午,山下依然被洪大全的人马困住,由山上可以清晰看到,人马有如潮水一般。
当然,人马虽多,却只能实施围困,绝对无法登山。
谁都不难想到,洪大全方面,照样也是缺粮缺水,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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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后,罗奇决定下山谈判,这是他和白素娟以及三位堂主商议好的。
他先把柳如花和洪云飞点了麻穴,然后身上捆了绳索,由沙老五、陈大忠一人负责挟持一个,另外再请白素娟派出两名身手矫健的弟兄帮忙,由山顶循那条小路直下山区。
就在离山区尚有四、五丈处,路旁正好有一块突出的巨石,罗奇交代所有的人全在巨石上坐下。
陈大忠道:
“罗爷,是否要由我下去通知他们的人过来?”
罗奇道:“不必!咱们这么多人,对方必定早就发现,他们一定会自动围聚过来的。”
这时柳如花开了口:
“你们究竟要把我们怎么样?”
罗奇道:
“自然是要以释放你们母子为条件,让洪大全撤退。”
忽听洪云飞道:
“姓罗的,想不到我们在路上竟受了你的骗,原来你就是罗奇。”
罗奇整了整脸色道:“你老弟还不是照样骗过我,两个骗子碰在一起,那就要看谁的骗术高明了。”
洪云飞不再言语。
洪大全方面的人,果然在山壁旁越聚越多,他们已看清柳如花和洪云飞都被押在离地四、五丈高的巨石上,有的立刻向后回报。
不到盏茶工夫,白一忠、单大忠和一名堂主全来了。
白一忠一到崖下,就抢着大叫道:“罗大侠,你把洪夫人和洪少爷五花大绑,这算何意。”
陈大忠见白素娟不在面前,已用不着顾虑什么,立即破口大骂道:“白一忠,老子骂你这狗娘养的,你根本不够资格讲话。”
白一忠为了柳如花和洪云飞的安全,那里敢发作,干咳了两声道:“陈兄,你怎么开口就骂起白某来了,好歹咱们从前也同患难共甘苦过。”
陈大忠吼道:
“去你娘的!你他奶奶的还好意思提从前?从前你是红灯会的代理会主,现在却像狗一样的奉承洪大全,如果你还算个人,早就该一头撞死了!”
白一忠勉强陪着笑脸道:
“陈老哥,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谈,现在谈正事要紧。”
“奶奶的!老子所谈的,本来就是正事,那里还有别的正事?”
“谈谈洪夫人和洪少爷的事好不好?”
“这事你该和罗爷谈,老子管不着!”
白一忠望向罗奇,抱拳一礼道:
“罗大侠,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讲!”
罗奇冷笑道:
“白前会主,你还有资格和在下谈条件吗?”
“白某现在可以全权代表洪会主,罗大侠怎说没有资格?”
“那么在下想问问,上次谈好的条件,你遵守了没有?”
白一忠顿时张口结舌,半晌之后,才干咳两声道:
“这……这……”
陈大忠喝道:
“别这个那个了,快派人把洪大全那王八蛋找来,要他直接跟罗爷谈,你他奶奶的最好退到后面凉快去!”
白一忠那里还能答话,只好交代单大忠去请洪大全。
洪大全本就隐身在现场不远处,眼见妻儿被捆绑在大石上露了面,他如何不急,但却又不便亲自出面。
此刻,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来到崖下了。
洪大全的出现,马上引来柳如花的喊叫:
“大全,快来救我和云飞!”
洪大全急得双颊一阵抽搐道:“你们母子现在掌握在人家手中,我必须先向罗大侠求情,你们就暂时忍耐着点吧!”
罗奇冷笑道:
“用不着多说废话,你现在可是来接人的?”
洪大全堆着尴尬笑脸道:“但愿罗大侠手下留情,放了他们,让洪某和他们夫妻父子团圆!”
“尊驾说的倒是两句好话,你认为在下会放了他们吗?”
“不管罗大侠提出什么条件,洪某全答应。”
不等罗奇开口,陈大忠已抢着喝道:“洪大全,你的话连放屁都不如,就算答应一百个条件,又有何用?”
洪大全干咳两声道:“陈兄,咱们也算老朋友了,多年不见,为什么开口就骂?太不够意思了吧?”
“谁跟你是老朋友?别他奶奶的说得好听!”
“就算陈兄不认我洪大全,也用不着这样不客气。”
“对你这种人客气,那就不是人!”
“你说洪某答应条件没用,这算何意?”
“上次你答应撤出温宿和拜城,然后再撤出叶尔羌,谁知你不但没撤,反而乘夜率众前来突袭,还有谁再能相信你?”
洪大全龇牙咧嘴道:
“陈兄,过去的事,洪某承认做得不对,但这次却是诚心诚意的,你就让洪某和罗大侠谈谈吧!”
罗奇接过话道:“洪大全,你还有什么可谈的?”
洪大全顿了顿道:“洪某方才说过,只要罗大侠放人,什么条件都答应。”
“你的话在下能相信吗?”
“就请罗大侠相信这一次。”
“那么从前的两次呢?”
“那里来的两次?”
“尊驾是记性不如忘性后,上次在叶尔羌,双方谈好交换人质,你却在那小村落附近埋伏了人马,若不是塔其布将军解围,在下这条命还能留到现在吗?”
“那次是洪某该死,至于这次,洪某若再不遵守协定,天诛地灭。罗大侠,洪某现在就对天发誓。”
洪大全说着,竟真的跪在地上,举起右手。
罗奇哼了声道:“不必了!在下就相信你这一次。”
洪大全连忙站起身来道:“罗大侠就请提出条件吧!”
罗奇不动声色道:
“在下想先问问,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洪大全不觉一楞道:“罗大侠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这是最重要的问题,在下怎能不提出来?”
“罗大侠的意思是?……”
“你昨晚乘夜对北路发起突袭,北路弟兄死伤了好几百人,这笔帐如何算法?”
“洪某已承认做错了事,难道罗大侠也要把南路弟兄杀死几百人才心有所甘?”
“洪大全,你的口气居然还这般强硬?那就不必谈了,在下只要杀死两个就够了!”
罗奇立即吩咐沙老五道:
“老左,把柳加花和洪云飞当场斩首示众!”
沙老五当场飞起两脚,便把柳如花和洪云飞踢跪在巨石上,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大砍刀。
柳如花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
洪云飞虽未喊叫,但却已面如土色。
洪大全急急喊道:“有话好讲,沙大侠刀下留人!”
沙老五当然不是真杀,缓缓收起刀来,冷笑几声道:“老子且看看你们的谈判情形再说。”
忽听单大忠道:
“会主,用不着怕!他们这样做,不过是在吓吓你老人家而已。”
洪大全道:“若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他们就会真杀,老婆孩子是我的,我能不担心吗?”
“会主别忘了他们山上还有几百人,若杀了夫人少爷,咱们困也把他们困死了,所以……”
“所以什么?”
“他们若把条件要求得太苛,会主尽可不答应,照道理他们该向咱们求情才对。”
罗奇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用不着谈条件了。”
说着回头道:
“陈堂主!老五!咱们带着柳加花和洪云飞回山上去!”
洪大全情不自禁叫道:
“罗大侠快别这样,事情不能闹僵,咱们该谈还是要谈,双方都应以大局为重,别听单大忠胡说八道。”
罗奇淡然一笑道:“洪大全,你认为困在山上的几百名弟兄,就必定是死路一条?不见得!”
洪大全陪着笑道:“他们如果还有活路,那当然是件好事,不管南路北路,都是打着红灯会的同一旗号,洪某绝不忍见他们走上绝路。”
“尊驾这番话很够冠冕堂皇!”
“罗大侠,洪某倒想知道困在山上的北路弟兄,那里来的生路?”
“尊驾认为他们为什么没有生路?”
“他们在山上,洪某承认无法进攻,但却可以一直围困下去,只要山上水尽粮绝,他们还那里来的活命?”
“那就实对尊驾说吧!白姑娘早已料到尊驾有昨晚的行动,所以也早把山上做为预备营地。山上屯集的粮秣和用水,足够一月之需,试问你这里又能支持多久?”
“洪某不信罗大侠这话是真的?”
“信不信是你的事,如果北路弟兄真有一天水尽粮绝,至少还有一顿美味可以享用。”
“罗大侠这话?……”
“杀了尊夫人和令郎烹调一番,难道还不是一道好菜?”
柳如花立即嘶喊道:“大全,救我们母子出去要紧!若再拖下去,这种活罪,让我们母子怎么受得了!”
洪大全咬了咬牙道:“罗大侠,究竟要洪某怎样,还是痛痛快快说出来的好!”
罗奇道:“在下照样也懒得和尊驾这种人罗嗦,限你在天晚之前,撤出此地五十里。”
洪大全顿了顿道:“可是罗大侠什么时候放人?”
“放人的时间订在明天中午。”
“什么地点?”
“就在通往温宿的路上,那时在下必定亲自出面。”
“这样很好,洪某一定遵办。”
“你若不在乎她们母子的死活,那就只管再玩花样!”
“洪某发誓,绝对规规矩矩做事。”
“在下现在明白告诉你,如果发现你在现场留下一人,或明天交人时路上有埋伏,那时就只有先宰掉她们母子再说了!”
“罗大侠还有别的交代没有?”
“当然还有附带条件,限你在撤退前一个时辰之内,把南北两路弟兄的尸体,设法掩埋完毕,现场也要加以清理,不可看出任何痕迹,否则在下还是不能交人。”
“洪某一切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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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奇等一伙人,再将柳加花和洪云飞押上山顶。
当白素娟听完罗奇和洪大全的谈判经过后道:“罗大哥认为什么时侯,才是咱们下山的最好时机?”
罗奇似已胸有成竹,道:“入夜之才行动。”
白素娟顿感为难的道:“可是咱们该撤到什么地方去呢?”
“在下早就对姑娘讲过,最好是向北撤到伊犁附近,现在当然还是这种看法。”
“小妹是觉得不宜和塔其布走得太近,否则难免会引起人言物议。”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姑娘实在不能不一切从权,若不如此,北路弟兄如何生存下去?塔其布虽是满清官吏,但却不是满清走狗,暂时受他保护,是不得已的处置,等北路日渐壮大之后,姑娘还不照样可以自由发展。”
白素娟长长吁一口气,终于点点头道:“好吧!至于其他的事,不妨日后再谈。”
“可是洪大全绝不敢拿他的老婆孩子当儿戏,同时我在天晚之前,决定先和老五下山侦察一番,然后再上山陪你一起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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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中午,洪大全的人马已开始撤退。
到了下午,山下已看不到一个人影。
罗奇在下午带着沙老五下了山,在附近直搜索了将近一个时辰,并无任何发现,地上也完全看不到尸体,可见洪大全做得很彻底。当然,为了妻儿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于是,两人回到山上,交代白素娟下令撤退。
这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必须在天黑前下山完毕,否则山路艰险,弟兄们难免会发生意外。
下山之后,必须趁夜赶路,有少数受了伤行动不便的,便由其他的人搀扶或抬着。
一夜急行,到天亮时,已向北撤出足有百里之上。白素娟这才命人马暂时停下来休息,并拿出带来的干粮进餐。
罗奇道:“休息后姑娘请带着人马继续北撤,我和老五就留在这里交人。”
白素娟又开始担心,道:“罗大哥何不就在这里把他们放回,让他们自己回去也是一样。”
“我一定要见到他们的人,现在离中午还有两个多时辰,这段时间,姑娘又可率队走几十里路,岂不更安全些。”
“也好!罗大哥交了人之后,必须快些追上我们。”
“我和老五的脚程很快,天晚前一定会追得上的。”
又休息了一会儿,白素娟便把柳如花母子留下,继续起程北行。
现在,原地只剩下罗奇、沙老五和柳如花、洪云飞了。
柳如花不明情况,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们留在这里?可是要在这里交人?”
罗奇道:“昨天我和洪大全所谈的,你全听到了,何必还问。”
“昨天你只讲在路上交人,他们怎么知道是在这里?”
“我只是在这里等他们,若等不到,中午就放你们自动回去。”
“何不现在就放我们,这段路我清楚,不会迷失方向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和洪大全约好中午放人,就必须等到中午。”
“你很守信?”
“至少比洪大全守信多了。”
柳如花不再吭声。
罗奇也不想多说什么。
等人等两个时辰,那滋味是不好受的。
好在中午一到,对方果然有人来了,来的是白一忠和单大忠。
白一忠一到跟前就抱拳一礼道:“原来在这里,白某和单执事一路急赶,总算和罗大侠见面了。”
罗奇道:“洪大全为什么不自己前来?”
“洪会主亲自督导弟兄们南撤,怎可能再来接人,罗大侠既然要放人,把人交给谁都是一样。”
罗奇毫不迟疑,亲手解开柳如花和洪云飞身上的绳索,道:“白副会主,现在在下就把人交给你了,请验明正身,不会错吧?”
白一忠龇了龇牙道:“开玩笑啦!这也不是拉到刑场,白某和洪夫人早就认识,何用验明正身。”
单大忠也拱拱手道:“多谢罗大侠依约放人,我们会主会永远感激你的。”
罗奇望了沙老五一眼,道:“咱们走!”
估计行程,这时白素娟至少已率众走出三、四十里,罗奇和沙老五必须一路急赶,才能在天黑前赶上。
好在由这里北行只有一条路,不致于走错。
两人施展轻功,放腿一路急奔,一口气便奔行了十几里路。
这时前面正有一条岔路,罗奇来到岔路口,蓦地停下脚步,神色大变道:“老五,糟了……”
沙老五何等精明,也立刻察觉出不对。
只见两条路上,全有人马足蹄留下的痕迹,而且直到远处。
罗奇猛一跺脚,道:“咱们又中洪大全的计了,洪大全昨天必定把人马撤到北面去,以便封住路口拦截北路人马,不然怎会两条路上全有人马经过的痕迹。白姑娘只剩下四、五百人,根本不可能分成两路前进。”
沙老五也着了慌,道:“白姑娘来到这里正是白天,她一定也发觉可疑。”
“以白姑娘和三位堂主的经验,当然也会发觉可疑,但他们明知可疑,却已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老大看该怎么办?”
“现在双方是白昼相遇,以敌我实力而论,白姑娘除了投降,必定全军覆没,咱们快追上去,至少还可助白姑娘一臂之力。”
“可是走那条路好呢?”
“不论走那条路,只要循着人迹马蹄前进,必可追上他们。”
两人又开始急赶。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发现南路人马把一座小山团团围住。
显然,白素娟的人又已躲到山上。
罗奇和沙老五绕到山后。
山后也有南路人封住路口。
罗奇只感热血直冲,他已实在忍不住这口气,立即和沙老五抡起兵双冲杀过去。
两人本来身手出众,这一发起狠来,那些横拦在路口的南路弟兄如何抵挡得住,顷刻间便有十几个倒卧在血泊之中。
其余的人如何还敢抵挡,大骇之下,个个四散逃窜。
罗奇和沙老五随即攀上山去。
只见白素娟的人马全被困在山头,每人身前都放着一堆石头。
这座山虽然不大,照样也十分陡峭,想攀登上来,不是一件易事。而且登山的两条路径,每个路口都被白素娟派出的人紧紧守住,只要向下扔掷石头,洪大全的人马想登山就无法得逞。因之,目前的情况,双方都陷于僵持状态。
罗奇总算暂时松下一口气来。
很快便找到白素娟和三位堂主,洪娇娇也在他们身旁。
乍见罗奇和沙老五到来,白素娟和三位堂主大有喜出望外之感。
洪娇娇更是欣喜欲狂。
白素娟抢着问道:“罗大哥和沙五叔是怎么上来的?”
罗奇也迫不及待的问道:
“姑娘能把人马安全撤退到这里,超出了我的想像,看样子目前还没有什么损失吧?”
白素娟道:
“也许是苍天见怜吧!当小妹在岔路上发现了已先有人马足迹,知道大事不妙,便立刻率领弟兄一路奔到这座山上来。洪大全因为没追赶得上,是事后才把山下围住的,所以北路此刻还谈不到什么损失。”
“姑娘明智,令人佩服,只是一直被困在山上,终究不是办法。”
“罗大哥的意思是要突围?”
“但不知对方在山下,究竟有多少人马?”
“小妹已和三位堂主在山上观察过,但却无法明了对方全般状况。”
“据我判断,洪大全绝不可能把温宿和拜城的人全部带来。”
“纵然如此,却必定要比咱们北路的人马多得多,想突围而出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奇略一沉吟道:“弟兄们身上是否还有饮水和口粮?”
白素娟道:“大约一两天还够用的。”
罗奇语气坚定的道:
“不管粮水多寡,必须马上突围!”
白素娟哦了声道:“这是为什么?”
“姑娘必定明白帅老兵疲的道理,现在咱们被困在山上,弟兄们既无好饮食,晚上也不得好休息,时间越久,精神体力也必定越疲惫不堪,到那时再想突围就很难了。而现在突围,则可一鼓作气,至少有八、九分成功希望。”
白素娟不觉犹豫起来。
只听陈大忠大骂道:
“洪大全这个混帐王八蛋,实在太可恶了,若他落在老子手中,老子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罗奇望了白素娟一眼道:“姑娘最好安下心来,在突围之前,我将负责为你打开一条血路。”
白素娟叫道:“莫非罗大哥要打头阵,可是你一个人本领再大,也不可能抵过他们几千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我逮住洪大全,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洪大全手下有那么多人保护,罗大哥怎会轻易逮住他?”
“事到如今,就是凭运气也要碰碰看,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吧!”
罗奇说着,拍了一下沙老五肩膀道:
“老五,咱们下山去?”
在这刹那,白素娟和三位堂主几乎全呆在当场。
忽见洪娇娇从地上跃起,跟了过去道:
“罗大哥、沙五爷,我跟你们一起去!”
罗奇道:
“你去做什么?好不容易才从洪大全那里逃出来,难道要自投虎口?”
“有了小妹做人质,你们才可安全些!”
“别提人质了,先前两次都有人质,还不照样吃了洪大全的亏。”
“有小妹一起去,至少我叔父还不敢对罗大哥和沙五爷怎样。”
沙老五道:“老大,就带着洪姑娘一起去吧!”
罗奇吁一口气道:“好吧!一起走!”
陈大忠望着罗奇三人的背影,再望望白素娟道:“姑娘,罗爷此去必是死路一条,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白素娟神色凝重,道:“罗大哥的性子,只怕谁拦也拦不住,好在有洪姑娘一起去,总可让人稍稍放心。”
“我看罗爷简直有点不知死活。”
“话不能这么说,罗大哥自以为祸事是他惹下的,难免内心感到愧疚,所以才要不顾一切的冲下山去,也许吉人天相,他可能有所斩获。”
“既然如此,我也要跟着去!”
“陈叔叔为什么也要去?”
“我带两名精壮弟兄跟去,必要时接应一下,至少对罗爷有点帮助。”
很快就来到山下,洪娇娇叫道:
“罗大哥,小妹就留在这里了,你和沙五爷最好就在这附近停下,别往里冲,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洪娇娇的停身之处,也是在绝崖上方,离下面有数丈之高,她不再往下走,正是为了保障罗奇和沙老五的安全。
只听身后上方的陈大忠道:
“洪姑娘说得对,罗爷和沙五哥用不着冲入敌阵。”
罗奇回头道:“陈堂主何必也下来呢?”
陈大忠道:
“我就留在这里帮忙守护洪姑娘,那些兔崽子绝不可能冲上来,罗爷和沙五哥必要时也请退到这里来!”
这时南路的人已有数十名围拢过来,和罗奇、沙老五相距不过两三丈。
他们早知罗奇和沙老五身手高不可测,又见失踪多日的洪娇娇站在绝崖顶上。因之,虽然人多势众,却并无一人敢冲杀过来,双方形成对峙状态。
不大一会,便有一名堂主闻讯赶来。
罗奇认得此人是南路第三堂堂主,名叫高长廷,身材矮小,獐头鼠目,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高长廷排开众人,冷笑了几声道:“姓罗的,尊驾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冲下山来!”
罗奇不动声色道:“尊驾还不够资格与在下讲话,快把洪大全找来!”
高长廷不觉鼠眼圆睁,喝道:“高某堂堂第三堂堂主,和你讲话是看得起你,我们洪大会主岂是你够资格见的。”
罗奇缓缓向前走出几步道:“高长廷,在下不够资格和你讲话,和你比划比划总够资格吧!”
高长廷明知对方武功高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能示弱,立即一松腰间扣把,掣出一条足有五、六尺长的蛇头链来。
蛇头链是十八般兵器之外的独门兵刃,用极细的钢环串连而成,尖端是一枚蛇头形的钢锤,重有两、三斤,舞动起来,能发出嘶嘶怪啸之声。如对方被蛇头击中,在上盘必定脑浆进裂,在下盘也要骨碎筋摧,伤人十分歹毒。
罗奇淡淡一笑道:
“高长廷,用不着犹豫,进招吧!”
高长廷没有答话,蛇头链一抖,有如银蛇舞空闪电般向罗奇拦腰扫来,招势凌厉无比。
罗奇不敢大意,脚下不动,长剑一式“腕匠翻云”,疾向蛇头上迎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大震,那蛇头正击中了剑身。
罗奇只感虎口一麻,险些握剑不住。
这在罗奇并不感到意外,那蛇头甩出去的力量,等于重力加速度,其沉重是必然的。
岂知罗奇正要抽剑撤招,高长廷身子一探,在一阵“当当”响声下,蛇头链蛇头下方的钢链,竟然将剑身缠住。
此刻,双方必须各凭内力和臂力,才可扳倒对方。
若论内力和臂力,毫无疑问,罗奇要比高长廷超出甚多,但因高长廷用的是链形兵刃,无形中弥补了内力和臂力之不足。两人一个用力撤剑,一个拚命收链,竟然谁都拉不动谁。
罗奇趁对方内力稍歇之际,猛一咬牙,终于以收剑之力将高长廷带动得拿桩不住,踉跄直向前摔出两步。
罗奇就势飞起一脚,直向高长廷下盘踹去。
高长廷一声惨呼,直被喘中左腿,痛得他劲道一松,蛇头链自动由剑身上滑出。
罗奇岂肯放过机会,跟上去又是一脚,“魁星踢斗”,再踢中高长廷小腹。
高长廷又是一声闷哼,蛇头链脱手飞出,一连向后摔出五、六尺,还是收势不住,直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奇跟过去一脚踏上高长廷小腹,冷笑道:
“高长廷,你还想活命吗?”
这时早有几名南路弟兄冲上来。
但他们尚未近身,便被罗奇砍倒两个。
另一方面,沙老五也抡着大砍刀砍倒了两三个。
如此一来,南路虽有几十人在现场,却全被罗奇和沙老五的威势震住,不但不敢轻举妄动,反而纷纷后退。
高长廷被踹在地上龇牙裂嘴的道:
“罗大侠手下留情,有话好好讲。”
罗奇并未开口,脚下却微微加力。
顿时,高长廷裤裆里屎尿全出,屁声连连。
罗奇不想闻臭,猛起一剑,直向高长廷前胸刺去,然后退到一旁。
高长廷只惨呼了半声,便当场气绝身亡。
沙老五大叫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站在那里发的什么楞,还不快把洪大全找来!”
就在这时,洪大全已率领两名堂主和另外七、八名手下疾奔而来。
罗奇和沙老五各挺兵刃,并肩而立,谁都不想先发话。
洪大全望望地上高长廷和另外几名手下的尸体,问在场的人道:“可是他们两个干的?”
一名灰衣汉子道:
“禀会主,正是姓罗和姓沙的干的。”
“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一起上?”
“就是因为我们一起上过,才被杀了好几个。”
洪大全面色铁青,在手下人的簇拥下,缓缓向前走出几步道:“罗奇,你这么做未免太过份了一点吧!”
罗奇怒极之下,反而不再形之于色,淡淡一笑道:“到底是谁过份,尊鸳应该心里有数。”
“可是洪某并没出手杀人。”
“在腾格里山下,北路弟兄死伤了几百名,他们又是被谁杀的呢?”
“这个嘛……”洪大全顿了一顿,转移话题:
“罗奇,洪某承认你的武功非凡,但你是否有把握能冲破洪某布下的天罗地网,那恐怕就很难说了。”
“在下很想试试,纵然不能活着出去,但你至少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说不定你和我一样,也不一定保得住性命。”
“可惜你现在已没有什么条件好谈了。”
“有,你不妨仔细看看!”
洪大全举目望去,当他骤然发现洪娇娇,神色间不知是惊是喜,急急叫道:“娇娇,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又是被他们掳走的?”
洪娇娇正色道:
“叔父用不着大惊小怪,是我自己投奔向罗大侠的。”
“你……你为什么要投奔他?”
“我在叔父那边耽不下去了,举目无亲,不投奔罗大侠投奔谁?”
“娇娇,你好没良心,我一直把你像亲生女儿般看待,你竟做出这种事来!”
“那只能怪叔父坚持要逼我嫁到太原潜龙庄。”
“嫁到潜龙庄有什么不好,连你的父母都完全同意了。”
“我不信!”
“只要你回来,我会把你父母的信拿给你看。”
“叔父不必再说了,这些话只能骗三岁的小孩子。”
“我绝对不会骗你。”
“就算叔父没骗我,但我也必须回到家里,在父母亲的主持下才能出嫁。”
“娇娇,你现在不在父母身边,我这做叔父的作主又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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