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不觉的坐在那里,就像坐在针尖上。
疯狂的嫉妒和猜疑,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乱了起来。
难道他错过了什么?
难道尘舞跟夜君……
他禁止自己想下去。
然而,虽然禁止自己想下去,他还是忍不住要想。
尘舞既然愿意跟夜君来到埃及,那么,她对他的看法,是否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了呢。
何况,他亲眼看到,夜君因为尘舞受伤,而杀了一个部下。
他们,难道已在一起?
他痛苦的想要遏制住这样的猜疑。
也许,尘舞是有苦衷的。
但她在对夜君笑,用那种该死的表情,那种让他的心尖锐疼痛的语气,对他说话。
相比之下,自从重逢到现在,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甚至,今天早上,他要走的时候,还叫他不回来。
这些不都说明,尘舞已经对他毫无感觉了吗?
只有深陷其中,才能体会朱箫此刻挣扎的矛盾。
强烈的嫉妒,像毒蛇般吞噬了他的理智,令他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那么,既然这样,那就走了吧。
又何必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卿卿我我?
但是,他走后,夜君会不会伤害她?
不,不要再管了。
他伤不伤害她,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永远也想象不到,她现在的神情和语气,把他伤害得如此深。
他蓦地站起来。
动作突兀得令夜君和菊都看向他。
只有尘舞依旧低着头。
“你要去哪,不吃了吗?”菊奇怪的问。
他死死盯着尘舞。
如果尘舞此刻抬头,便会对上那双充满了深情的,受伤的眼神,那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即使是石头,也会被感动。
但是,尘舞依旧低头盯着白色的蕾丝桌布,似乎那里很好看,很吸引她一样。
而她的手,却在桌子下面,紧紧的抓着桌布的一角,她感觉整个桌布就快因她的紧握而颤抖了。
这阵诡异的寂静没持续多久,朱箫终于转过身,大步离开餐厅,上了楼。
突然身后一阵慌乱。
“尘舞,你怎么了?”夜君紧张的问。
正走上楼梯的朱箫回身,便对上了那双猫一般的双眸,那里深深的绝望和无助,让他忘了所有的动作。
她纤瘦的手正按着胸口,嘴角一抹血丝。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血液的流动又超速了。
他又伤害了她!
他的心一阵抽缩。
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他几乎想杀了自己。
夜君说得对,他不但不能疼惜她,反而会伤害她,而且是这世上,伤她最重的那个。
一个坚定无比的决心,在他心底渐渐成形。
月华如水,洒落在尼罗河的河面上,闪耀着一片银晖。
银盘般的月亮,挂在天际,孤独而清冷。
令人想到那有名的诗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
此景此诗,用来形容此时朱箫的心情,再贴切不过。
他低低叹了口气,离开窗台,静悄悄走出房门。
推开尘舞的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
门开了,尘舞正侧身躺在**,睫毛覆在白瓷般的脸上,气息均匀。
他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她并未象他一样失眠,而是熟睡着。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的高大植物,滤下细碎的光影,如同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
她身上只搭了条薄毯子,轻薄的衣物,更显得她身上每一寸曲线都那么完美。
朱箫惊慌的感觉到了血流窜动的频率不受控制的加快。
熟睡中的尘舞,已不由自主的发出低低的呻吟。
这低低的呻吟,让他及时的悬崖勒马。
深吸了一口气,他无声的走过去。
当触到那稍凉的瘦弱但无骨的手,他只觉得一阵压抑的头晕目眩。
心底猛然窜起的,令他生不如死。
他闭上眼,定了定心神,开始源源不断的输入灵力,治疗她伤痕累累的内脏。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天边,已隐隐透出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此刻,正是人们最为欢欣鼓舞,大地复苏的时刻。
然而,对于朱箫来说,却是黑暗即将到来的征兆。
他放开手,站起身,极力克制住内心强烈的渴望,竭力允许自己处在可控制的边缘,唇如羽毛落地,落在了那光洁可爱的额头上。
“再见,尘舞。我爱你。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
如果尘舞醒着,跟他面对面,他绝对不会说些话。
因为,说这些话让他产生的强烈的感情,将完全控制他。
那将会让她受到伤害。
唇贴上她额头的瞬间,他闭了闭眼,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
如果可以,他愿用整个世界来交换。以换来再一次的轻吻。
直到轻如风的脚步消失在门外,本来闭着眼眸,静静安睡的尘舞,慢慢睁开了眼。
那晶亮的眸子里,布满了晶莹的泪水,这是一种比此刻窗外草丛上透彻的露珠还要珍贵的**。
如果朱箫看到这纯洁的眼泪,他恐怕不会离开。
只可惜,他永远也无法看到。
所以,当他们一走出结界,当察觉到灵力的恢复,朱箫就牵住了菊的手。
在菊先是惊讶,后惊喜,然后害羞这几个表情变换后,他们立刻消失在夜君面前。
夜君气急败坏的回到别墅,看见尘舞满足微笑的神情,他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她对朱箫这样冷淡,对自己却又这样迁就。
他心底充满了强烈的悔恨和生气。
其中,最最让他生气的,不是朱箫的离开。而是,尘舞的欺骗。
他以为,尘舞已经开始慢慢放下敌意,接受了他。但原来,一切都只是欺骗。
这一发现,让他越发生气——生自己的气——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只关注她对他的感觉!
他看着尘舞,眼中浮现着强烈的绝望和痛苦。
他伸出手,男人有力的手腕,立刻攫住了那线条优美的细瘦如天鹅颈项的脖子——这是怎样不堪一握的颈子,他只要轻轻一扭,就会如同易碎的陶瓷般断裂。
但那双猫一样的眼眸中,却又该死的浮上那么倔强顽固的表情。
就让她死吧。
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感情。
他便又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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