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正在众人吃得欢快之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北风料峭,随着最后一抹夕阳光辉,冲进房中。
李大凯正在说着一些豪言壮语,耳中听到门破之时发出的巨响,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只见牛大黑手持一把牛耳尖刀,腆着大肚子站在门外。
房屋十分破旧,门框也做得有些狭窄。
牛大黑站在门外,恰好将屋外亮光挡住,脸上一片阳光阴影,更衬托得此人浑身杀气,宛若菜市场里头终日杀猪的屠夫……
“李大凯!”
怒喝一声之后,牛大黑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冥烈,又觉得自己把老大的威风给抢了去,当即挥动牛耳尖刀,往门框上一顿乱劈。
噼里啪啦!
牛耳尖刀胡乱劈在墙壁上,将这木屋掏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破洞。好歹他这刀法也是费了不少灵石买来的秘籍修炼而成,名作乱披风刀诀,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施展起来威风凛凛,搅得四周木屑横飞。
“我道是谁,原来是牛大黑牛师兄!弟兄们上啊,剁碎他们……”
李大凯将手中瓷碗往桌上一丢,从凳子下面掏出一柄虎头刀,身形飞跃而起,一步跨在长桌之上,临空斩出虎头大刀,“你二人充其量也不过是肉身境第十重巅峰修为,今日我们有几十个师兄弟在此,必将你二人杀了。”
刀锋在空中一颤,虎头刀中挥洒出整整七道刀光,朝牛大黑袭来。
屋中众人蜂拥而出,手持刀枪剑戟各色兵刃,顷刻间将南冥烈与牛大黑团团围住。
南冥烈冷冷盯着李大凯等人,浑身杀气越来越浓,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畏缩之辈,此刻大敌当前,自然不会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废话。
先前去上缴灵石之时,邓长晨也问卧虎矿脉中人数有无减少,只要他们将死亡名单与尸首上缴,却并不追问死因。显然这身为矿石堂执事的邓长晨,对堂中下门弟子的死活,全然不放在心上。
叮叮叮叮叮……
牛耳尖刀与虎头大刀不断碰撞,牛大黑一身修为虽高于李大凯,可他毕竟旧伤未愈,浑身缠着绷带,又怎斗得过血气方刚的李大凯?
“退下!”
南冥烈横跨一步,挡在牛大黑前头。
手臂微震,已是轰出一拳,砸在虎头大刀背面。
牛大黑看得分明,南冥烈这砸在刀背上的拳头招式,和当初砸在他牛耳尖刀上的拳势一模一样。
李大凯手臂一震,虎口竟被这一拳之力震得裂开,数十万斤力道砸在刀背,将虎头刀击打得当空飞起……
南冥烈也不动用兵刃法宝,只凭着强横的肉身实力,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人群中。每跨出一步,脚下十几万斤巨力就会将山间地面踏得裂开一道小指宽的缝隙……
凭着一己之力,以寡击众!
顷刻之间,他已是将程桂山钟月明等人一个个打得骨骼断裂,躺在地上。
魔门之内,弱肉强食!
呼!呼!呼!
钟月明倒地之时,耳边竟听到南冥烈体内气血运行之时,发出的呼呼响声。
“好强横的肉身实力!”
程桂山四肢骨骼断裂,肋骨也断了几根,仰天躺在地上,心中惊惧不已,“身为外门弟子,理当只有肉身境的实力才对。这南冥烈举手投足掀起十几万斤劲气,只怕寻常真人境修士的肉身实力,也未必比得上他。莫非他本就是真人境高手,刻意隐藏了实力么?”
众多外门弟子片刻之前还在喝酒吃肉,高谈阔论说些豪言壮语,想要杀了南冥烈,谋夺这卧虎矿脉老大之位,此刻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喘息呻吟。
“老大!”
牛大黑握着
牛耳尖刀在一块青石上磨了磨刀锋,腆着肚子跑到南冥烈身边,狠狠一脚踩在李大凯胸膛上,“让老牛我将这些人通通杀了,也免得脏了老大的手。”
这牛大黑拜入至圣宗已经二十余年,可碍于资质太过稀松平常,修为一直停留在肉身境巅峰,而今他将近四十岁,若再不想办法突破肉身境,等到了六十岁花甲之时,就再无突破的希望。
他在南冥烈面前大献殷勤,也只是为了让南冥烈提携他一番。
哪怕低声下气称呼南冥烈为师兄,把他叫做大哥,牛大黑也心甘情愿。
一语道出,牛大黑扬起手中尖刀,挥臂就要往李大凯身上砍去。
“慢!”
南冥烈冷着脸眼神一瞥,示意牛大黑退到一旁。旋即从衣袖中掏出一杆漆黑长幡,cha在脚下泥土当中。
李大凯等人身为至圣宗下门弟子,虽从未使用过法宝,可却一个个见多识广,隐隐猜到这杆漆黑大幡必是一件邪门之物,当即吓得面如土色。
先前南冥烈与牛大黑来寻这些人之时,也有不少下门弟子为之带路,而今那些人正远远站在山中,注视着场中动静。
“今日这些激an骨头不尊我老大的命令,竟妄想夺取这卧虎矿脉老大的位置!”
牛大黑手中尖刀一扬,朝那些观战的下门弟子示威,“你等且看好了,若日后学着李大凯等人不交灵石,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狐假虎威叫喊怒骂了一番之后,牛大黑又恶狠狠朝李大凯瞪了一眼,其后才转身走至十几丈之外远远站着。
可李大凯却不依不饶,虽浑身骨头断了不少,口中也冒着血,却依旧在高声呼喊道:“我表兄陈归海是长空殿内门弟子,而今随着古横断师兄在遮天峰修行,谁要是敢杀我,就是得罪了遮天峰古横断师兄……”
古横断!
长空殿真传弟子古横断,传闻是整个至圣宗资质最杰出的弟子,年纪轻轻不到百岁,就修炼到了天府境,似他这等修行速度,古往今来天下少有!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他岂肯受人威胁?
就算是古横断亲自来带这里,南冥烈也不会放过李大凯等人性命!魔门之内,本就以强者为尊,弱者受人**。冷冷打量着地上李大凯等人,南冥烈忽而想起了他父亲……
正因为柳梦梅也是一个弱者,才会受人欺凌,才会死于吴华子之手!
随着南冥烈手中打出一道法诀,千鬼阴魂幡上冲出滚滚黑烟,在周遭显化成厉鬼凶魂,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朝地上几十个下门弟子扑去。
此刻正好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天地间阳气散去,阴气渐浓。
一个厉鬼当先朝李大凯扑去,从他口鼻之间窜入李大凯胸膛,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李大凯呼天抢地惨叫起来。
“啊……”
众多观战的下门弟子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吓得汗毛竖起,浑身冒出冷汗,想要转身离去不肯再看,可又觉得双腿打颤动弹不得。
凶魂厉鬼被南冥烈关在千鬼阴魂幡中,已经多日没有尝过人血。李大凯等人一身修为在这卧虎矿脉当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浑身血肉对厉鬼凶魂来说都是大补之物。而今这些厉鬼凶魂终于得了一餐饱食,竟纷纷咧嘴怪笑。
桀桀桀桀……
片刻时间之后,李大凯等人浑身血肉被厉鬼吸干,只剩下一具惨白的皮囊躺在地上,南冥烈才捏动法诀将阴魂收入千鬼阴魂幡。
“牛大黑!”
南冥烈一手握住千鬼阴魂幡,转头朝周遭围观之人看去,使得那些下门弟子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你前去将我卧虎矿脉中下门弟子,尽数招来此处,不得有误!”
“遵命!”
牛大黑满脸喜色,提着牛耳尖刀趾高气昂,大步流星往山下走去。
实则在南冥烈来到这矿石堂之前,这牛大黑也只是矿石堂一个普通下门弟子而已。只是不久前至圣宗召开了一次新进弟子选拔大会,将各司堂口中修为高一点的弟子,全都选走,牛大黑这才水涨船高,做了卧虎矿脉的老大。
正是为了震住李大凯等人,牛大黑才不惜耗费重金,买了一本《乱披风刀诀》。可却万万没有料到,他老大的位子尚未坐稳,就被南冥烈给夺了去。
不过牛大黑对南冥烈倒也没什么怨恨,这人脑子也不笨,知道凭着自己稀松平常的资质,若不能突破修为,这老大的位子迟早会被人夺了去,还不如跟在南冥烈身边,替他办事跑腿,也能混到不少好处……
不一刻间,二千八百余下门弟子,全都聚集在了这片山坡上。
“从今往后,每月每人须得上缴二百个中品灵石。”
南冥烈也不多说,只一手扶着千鬼阴魂幡,一手指着横尸躺在地上之人,冷然道:“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竟无人敢哼声。
“哼!”
牛大黑一脚将挡在前面的尸首踢开,走到南冥烈面前,“老大,这些下门弟子都他|妈是激an骨头,老大先前你免掉他们的保护费,他们就连自己那一百个都不肯交。而今要收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却无人敢有异议。我魔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大你若对他们心慈手软,他们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会认为你是怕了他们。”
闻言,南冥烈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仔仔细细打量了那二千多下门弟子一番,心底又有疑惑,“为何这灵石矿脉中下门弟子,个个都是年轻力壮之辈?”
“在这灵石矿脉中采矿,每月只需上缴一百个中品灵石,就算交了保护费之后,他们也能存下不少。许多下门弟子在山中挖了二三十年矿之后,若觉得没有晋升为外门弟子的机会,就会选择下山返乡,带着存下来的灵石,回家做一个富家翁。”
牛大黑讪讪一笑,指手画脚让几个下门弟子将山中尸首搬走,又道:“实不相瞒,若是没有遇到南冥师兄,老牛我也是想要在灵石矿脉中捞上一笔,再回家买房买田,娶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再生几个大胖子……”
经此一战,南冥烈在卧虎矿脉中凭着一己之力击杀数十位肉身境下门弟子,杀人立威后,在卧虎矿脉中留下了赫赫凶名,再无人胆敢忤逆他。
牛大黑连夜将尸首送到邓长晨处,只说他们不服管教,被当场诛杀,邓长晨也未曾多说,只令人将尸首收入矿石堂殿中,再把花名册上这些人的名字划去,此事就此作罢。
每人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折合二千八百余上品灵石,则全都落到了南冥烈手中。
“李大凯是长空殿内门弟子陈归海的表兄弟,等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之后,陈归海定然会来兴师问罪。老大现在得了二千八百个上品灵石,不妨先去我天邪殿万宝斋买一些符箓法宝备用,等陈归海打上门来之时,也好派上用场。”
牛大黑咽了口唾沫,满脸忧色,“要是寻常长空殿弟子,倒不敢打到我天邪殿矿石堂来,可那陈归海却依附在古横断的遮天峰,算得上是古横断的羽翼……”
南冥烈扬起剑眉,眼神一瞥,“牛大黑你怕了么?”
“不怕!”
牛大黑喉咙咕咚一响,张了张嘴,“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一个疤,咱们人都杀了,怕管个鸟用?”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猛地站起身来,遥望长空殿方向,周身上下显现着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凛然气度,“他陈归海的脑袋掉了,也只是碗大一个疤,你我何须惧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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