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与高手之间有着极为强烈的相斥感应,与这样的两个人对峙,他虽然有有信心胜过他们,但是也免不了一场持久之战,孪生兄弟的心剑之术他早有耳闻,人之所以会可怕,是因为他有一颗莫测的心。也正因如此,他不能与这样的两个人久战,急于救人的他只能想出这一招定胜负的办法。
不过,这一招,他又真的赢得了吗?
五年前他挑战绝幽门主谷亦轩,谷亦轩也是以此汇合了十六种琵琶剑法的百剑之阵与他决胜负,那一战,他身中十六剑,本该败于谷亦轩的琵琶心决之下,但最后一步,也是转败为胜的一步,他以心战之术蒙敝了谷亦轩的判断与感觉,最终赢得了那次决战,而谷亦轩也信守承诺,将绝幽门不外传的琵琶心决传授于他,并将绝幽门主之位拱手相让,只因他习惯了游离于门派之外独闯江湖,毅然拒绝了授任绝幽门主之位。
那一场决战,他是先发制人,而今天他是否还能后发制人?孪生兄弟的心剑,他又能否看得清楚?五年前,谷亦轩以百剑为阵棋,阵中潜藏的是琵琶心决,而今日他以百珠为阵棋,阵中潜藏的将会是御月心决。
“承让!”孪生兄弟劲气一喝,那阵图中摆放的珍珠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所谓选择当然是有利的选择,其实棋非棋局,就看你能以多少珍珠为自己的棋子,又能以哪些珍珠为困死对方的棋子,这实在是很有意义的较量,因为它比的不仅是你的功力,还是你的智慧。
每一颗珍珠就像一个密宫里的守望者,只不过它们守望的不是天,而是属于自己的主人,当两种力量悖然相对时,这颗棋子只能在其中倍受挤压而粉碎,当然,如果你少了一颗棋子,自然也就少了一颗围死别人棋子的工具,所以有时候,也要学会舍弃和忍耐,这就是其中的奥妙之处。
当两股力量完全沉浸在这种较量之中时,所有的一切猜测与幻想都陷入了暝思,如此,你吞噬的不是对方的棋子,而是对方的思想,对方的梦境。
喜堂里的决斗陷入沉寂,而这个时候,喜堂外却偏偏走来了一个人,一个风度潇洒,清秀俊雅,行走如飞的黑衣青年。
他的目光一直是高高的望向喜堂顶檐上的雕纹,仿佛除了那高高在上的雕纹,其他的一切都根本不入他的眼,他也是这样一个极傲的一个人,就因为他傲,所以他还真没有注意到,那喜堂门前正守着一个红衣萧瑟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温婉秀丽的女人。
当他径直走到喜堂门前时,却意外的受到了阻碍。
他很是惊讶,因为凭着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能阻挡住他的人,这江湖上不超过十人,而这十人中任何一人,只要离了他七尺远,就算隔了铜墙铁壁,他也一定会猜出这个人,而这一次,阻碍他的人却根本上是一个还没有资格让他防范的人,一个娇弱的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唯一的绝招就是用她的一双手臂死死的缠住一个比她强上一万倍的人。
“公子,公子,你不能进去!”少女的声音很是动听,却带着焦虑和哀意,她望着黑衣青年的眼里充盈着泪水,露出极度的担忧和希翼的肯求。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黑衣青年愕然的开口,开口之际,他已感觉到了喜堂里面波涛汹涌的剑气,如此强大的劲气,除了江湖上能与他抗衡的十人之一,还能有谁,可不管是谁,都已经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想亲见高手的兴趣,“难道这里面有喜事?”
他的目光斜睨了一下喜堂门上的一个大大的喜字,故意调侃道:“就算是喜事,哪有赶走客人的道理,姑娘你放心,虽然我现在身上没带礼物,但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后,礼物送到。”
“不,不是……”红衣少女还想解释什么,但见这黑衣男子一副就要冲进喜堂的样子,干脆连解释的时间都省下来了,继续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进去,不要去打挠他们。”
如此怜人的请求,又是如此动听的声音,还真是容易勾起别人的同情,如果你稍稍懂得怜香惜玉,那么你绝不忍心看到她露出这样的惊慌与恐惧。
但是,这里的人偏偏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只是一支脆弱的莲,但她却要用她脆弱的身躯去挡住坚持要进入喜堂的伟岸身影。她并不懂得用拳打脚踢,,也不懂得挥刀舞剑,更不懂得用内力呼风唤雨,她永远只会用她的一双手,她的胸怀去抱住一个人,抱住一个人的手拳,抱住一个人的愤怒,甚至抱住一个人的剑气,愤不顾身,仿佛她自己的身体并不是肉体,她就是一根绳,一根死死的拴住别人的绳。
“姑娘,你要再不放手,我可真要动手了。”已被她成功拦在喜堂之外的黑衣男子也终于愤怒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为了不让他多向前走一步,不惜投怀送抱,将他的手抱得死死的女人。
“公子,我求求你,你不要进去,这个时候你不要进去,好么?”红衣少女一边抱紧着黑衣男子的手,一边苦苦的哀求,还一边跪了下去。
但就算是泪流满面,就算是跪到他的脚下不惜以她高贵的额头去触碰他的脚,他还是不会动心,因为只要他想要做的事,鬼都拦不住,何况,他从黔云雾山千里奔走,找到这个地方来,也不过是想找回一件东西而已。
“真是麻烦。”他叹了一声,将红衣少女远远的推倒在地,然后大步向喜堂走了进去,可才迈出一步,他脚后跟又被一物拖得沉甸甸的,他低头一看,赫然又是那红衣少女,无奈,他又不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所以就算是沉甸甸的,他也要拖着进去。这一进去,他顿时就明白了,这红衣少女为什么会死死的抱住他的手,又死死的抱住他的脚,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进这个喜堂来打挠正在决斗的三个人,而毫无疑问这其中必有一个男人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即使她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琵琶十六剑!”黑衣男子并没有理会他脚下的红衣少女,他感兴趣的东西却也正是那十六种琵琶剑法的珍珑棋局,“好剑法!好棋局!妙!绝妙!”
他一边叹着,一边吞吐着真气,将阻挡在他身前的剑气慢慢推开,推一步,他就离那珍珑棋局近了一步,因为他实在是想看清这剑法,这棋局之中的奥妙,只是为了看清这棋局,他根本连看以这棋局决战的人都没有了兴趣。
“公子……”背后少女的声音还在嘤嘤泣泣,不过,这根本就分不了他的神,但就因为他沉浸在了这珍珑棋局之中一时没有分神,没有料到他背后会遭突袭一剑。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红衣少女居然会这样疯狂的向他刺来一剑,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将那把剑牢牢的抓在了手中,待他真正的注意到这红衣少女时,才真正的看清她手中的根本不是剑,而只是一根棒子,一根从湘妃椅上砍下来的棒子。
“你最后的一点力气都用完了,还想杀人?”黑衣男子讥诮的一笑,他这一笑,甚是温柔,却充满了调侃和嘲屑。
也没见得他怎么用力推,红衣少女就在他拂袖之下一直飞到了一把断腿的湘妃椅上坐着,他还很难得的向她投了一个关怀的眼神:“男人之间的决斗,你插什么手,好好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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