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喜堂里猛腾起了一阵龙卷风,满地的珍珠脆响,滚滚落落中发生着奇异的变化,那不只是两道力量遒劲相斥的棋招,而是三道力量互相纠缠互相搏杀的棋招。
谁能抓住谁的棋,谁能围困谁的棋,谁又能吞并谁的棋。
谁是谁的朋友,谁是谁的敌人?
他们下的棋不再是楚汉相争,而是三国鼎立。
一环扣一环,一招扣一招,这三人之棋抵达**之时,棋局中的十六琵琶剑激射出来,将镶满珍珠的地板炸开了无数个珍珠大的窟窿。
炸开的棋局中两股极强的反冲之力突射出来,剑气长虹,一左一右,向着靖寒忆和孪生兄弟三人盖去,这等反噬之力本已逼得人无从可逃,可长虹中却现一道红影,那红影正好飘到了靖寒忆身前,剑虹入体,靖寒忆厉喝一声:“走开!”又将那红影拉向了一边。
“噗——”两道剑虹各自落到靖寒忆和孪生兄弟的小腹,受着他们护体真气一反弹,那剑虹又化为剑花消灭,只不过这一反噬也够狠,他们还是禁不住一人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你是不是很喜欢为别人挡剑?”靖寒忆凝视着红衣少女泪眼莹莹的眸子,怒道。
红衣少女见他唇边鲜血凄艳,本已忧痛致极的眸子顿如死灰:“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有事,我没有想太多……”她说着,低垂的眼里泪水哗哗流了下来,比起那些破碎的珍珠还要明亮,为什么她就这么没有用,明明看到了棋局被破坏,明明知道会有剑气反噬,她明明可以守在他身前为他挡下这一剑,其实就算她挡了也不会死去,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还是不把受伤的机会留给她!
闯进喜堂来的黑衣男子见了这一幕似非常感动,他看了这红衣少女许久,眼里有些好奇,又有些可笑,还有些钦佩。而这个时候,他竟连这喜堂里的三位高手都无暇一顾,反而正瞧起了这从一开始就拼了命要挡住他的红衣少女,没想到她挡不住人,却挡起剑来。
“飞天公子郁天剑!”靖寒忆抹去唇角的一行鲜血,将红衣少女拉向他身后,愤然的将目光射向了这中途闯进他们棋局的黑衣男子。
“御月公子靖寒忆!”黑衣男子点头微笑。
他这一声呼,堂中孪生兄弟不禁变了脸色,就像这个江湖无论谁听到御月公子这一名号都会惊容一样,因为这个名号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且还有一把剑:御月神剑!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第一次见面,靖公子为救女人而伤了自己,想不到第二次见面,靖公子又因女人而受伤。”郁天剑的话不知是诚心的赞扬,还是虚伪的讽刺,但他的笑容还真是让人不得不防。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此?”靖寒忆愤然的问,他不能不愤怒,因为郁天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一套完整构想的设局,他本想一招战败孪生兄弟,借孪生兄弟之口找到他要找的人,可这个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挠乱了他的棋局,将棋局中摆设成阵的十六种剑气都逼了出来。
“你找人,我找东西。”郁天剑答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可以破得了这珍珑棋局?”
“为什么?”孪生兄弟亦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郁天剑。
“旁观者清。”靖寒忆道,“不错,你是赢了,但你赢的不是这一棋局,你只是趁我们聚神于棋局中时打乱了我们棋道中的剑气,致使剑气反噬,让我们两败俱伤,而你便可独收渔翁之利,所以,你赢得并不光彩。”
“不错。”孪生兄弟顿悟过来,也勃然大怒,“你这样做,有何居心。”
“居心?”郁天剑也将目光投向孪生兄弟,笑道,“你们有什么居心,我就有什么居心。”
孪生兄弟一愣,虽然他们与飞天公子郁天剑共事一主,但各司其职,幕天宇封天君从来只是私传密令给各部的每一位部首,而他们这些部首也只是听命行事,从不过问缘由,也从不过问其他部首之事。
所以,既便是共事一主,他们也从不曾了解过对方,也从未划清过敌友界线。
但如果还不能称之为朋友,那就一定要防备,像防备敌人一样的防备。
谁知道封天君会不会下一道命令,让他们互相残杀,免除后患。
“这么说,你也是天君派来的?”孪生兄弟问。
“是,也不是。”郁天剑微笑,“如果我不想来,他也不会让我来。”
孪生兄弟脸色一黯,那一黯的意思是不敢置信,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在幕天宇呆过的人还能在提到封天君的时候狂傲,就算是常伴天君左右的九天宫四君子之首的幽兰也不能对那个人有半点的不敬。传闻二年前,不知因为何事,四君之首幽兰受到了极其残酷的刑罚,那一次受刑让她筯脉尽断,生不如死,全幕天宇宫的人闻知此事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不感叹:连对待自己的女人也如此,那么这个封天君一定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那自然也没人敢与他较量。
“其实告诉两位也无妨,我来这里是要找一样东西。”郁天剑道。
“找魔镜?”孪生兄弟问。
“找魔镜何其简单,只要杀了魔镜雪姬,魔镜自然就是你们的。”
“那么,你是来找什么?”孪生兄弟又问,这一问,问得极其小心,好像生怕他会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你们是孪生先知,杀人用心剑,看人读人心,难道你们看不到我心里在想什么?”郁天剑高兴的问,的确能让孪生先知看不到心,他的藏心术又是多么的神秘。
“不错,我们的确看到了你心里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我们先要了。”孪生先知声音一沉,胸膛一震,一道心剑宛若一抹忧伤向郁天剑射去。
“看来,免不了与二位一战!”郁天剑叹了一声,也量出了手中一剑:一把短剑,形若飘虹,一剑刺出,宛若飞天。它刺出的不只是剑花,而且是活佛,一个个身姿各异活灵活现的活佛,每一个活佛都如敦煌壁画般的耀眼。
喜堂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靖寒忆见郁天剑与孪生兄弟不知何故也动起手来,干脆趁此机会查探起喜堂里的机关,他相信这里一定有机关,因为他手中的雪叶已感应到它主人的存在,所以在这个喜堂,他与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说不定只隔了一堵墙而已。
每一个墙角,每一根梁柱,甚至每一桌一椅,他都敲了又敲,拍了又拍,却并没有找到他所猜测的机关,却正在他苦思发愁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他一回头,果然就不见了那红衣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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