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从小专心练武,对于诗词歌赋什么的既没有兴趣,也没有那个天赋。突然间要他作诗,他自然万万做不出来的。
但作为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大学的现代人。十几年时光之中,课本上的古诗也背了数以百计。此时他如果想要讨好隋炀帝,随便从中挑一首出来背诵,保管立刻就要被惊为天人。不!只要陈胜愿意,那么他很只可以一口气把《唐诗三百首》上面的诗统统抛出来,保管立刻把全天下都震得一愣一愣的。
但这种抄袭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了?一不应景二不对题,三更与本人年龄阅历不合。抛出来之后,人家可能当场会被你吓一跳,但事后细细思量,始终会看出破绽。还到时候,不过是成为天下的笑柄而已。而且,好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
杨广你区区一个亡国昏君,如何有资格让陈某大好男儿挖空心思,前来讨好于你了?
不假思索,陈胜当即冷胜轻哼,淡淡道:“回禀皇上。当年长乐公就因为终日沉溺于诗酒之中不理正事,所以才会国破家亡,成为阶下囚。小民从小就以此为戒,所以对于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实是一窍不通。皇上身为天子,假如不想重蹈南陈覆辙的话,也应该引以为鉴才对。”
陈胜这句话甫出口,霎时间独孤盛和虞世基两人都同时为之大吃一惊。因为隋炀帝生平无论想要什么,都一定要得到手的。陈胜这样硬梆梆地拒绝,简直不给面子到极点。拒绝也就罢了,最糟糕的是陈胜居然还语带嘲讽,暗示隋炀帝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陈后主。虽然这是大实话,但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才更加不能说啊。万一隋炀帝恼羞成怒,当场命令将陈胜拖出去斩首的话,那可怎么好?
陈胜被砍头,其实也不要紧。真正最要紧的,是替陈胜进行引见的独孤盛啊。假如隋炀帝因此而迁怒,那么独孤盛岂非要陪着被一齐砍头?这昏君杀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什么四大门阀,在昏君看来都不过是四条皇家养的狗而已,杀之何须犹豫?
心急之下,独孤盛和虞世基两人下意识就瞪大眼睛,冲着陈胜齐声呵斥道:“大胆!胡说八道些什么?赶快跪下向皇上谢罪!独孤盛更立刻躬身向隋炀帝行礼,诚惶诚恐道:“皇上请恕罪。陈胜他……”
“行了行了,卿家不必多言。朕明白的。”隋炀帝叹了口气,非常稀罕地居然并不发火,反而意兴阑珊地道:“其实做陈后主也没什么不好。即使破了国,仍可做长乐公,继续饮酒作乐啊。那样的话,反倒能少了无数教人烦心的事吧?”众人同感愕然,都觉他如此说话,实在大大不祥。
隋炀帝又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道:“陈胜,你不会作诗,那就不作吧。对了,听说你杀了宇文化及?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陈胜还未开口,旁边那捏了把冷汗的独孤盛,唯恐他又再次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了。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再发生,独孤盛连忙抢先回答道:“禀告皇上,此事下臣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宇文化及因为知道了陈胜身上带有传国玉玺,所以心起贪念,意欲下手抢夺占为己有,为将来图谋不轨预作准备。最终自食恶果,落得个横死的收场,可谓恶有恶报了。”
“放屁!独孤盛,你胆敢血口喷人?我们宇文家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觊觎和氏璧,图谋什么不轨?”宇文伤站在旁边,直听得怒发冲冠,无名火起三千丈。他大声道:“化及那次出去,分明是奉皇上之命,追查奇书《长生诀》的下落。途中却发现了之前三次图谋行刺皇上的女刺客,于是想要出手把犯人捉拿归案。没想到却被陈胜连同那女刺客一起害死。由此可见,这个陈胜必定就是先前行刺的幕后主谋。皇上,请立刻下令,把陈胜拿下!”
“够了够了,你们通通都给朕住嘴。吵吵嚷嚷的,听得朕脑瓜子都痛了。”隋炀帝不耐烦地下了命令。随即向前探一探身,略带几分好奇地问道:“陈胜,那个女刺客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速速从实招来。“”
陈胜坦然道:“不是。假如我想要杀谁,大可自己动手,用不着指使什么刺客。至于宇文化及……就和独孤统领说的一样,是因为他觊觎和氏璧,我不得已而杀之。”
隋炀帝愕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说得好,够坦荡。嗯,和氏璧在你这里?真想不到。当年朕率兵征讨江南,长乐公开城出降,其它的什么都有,偏偏没有这方传国玉玺。朕问他玉玺在哪里,他竟说好几天之前就不见了。嘿~真是个糊涂虫。之后朕在皇宫里掘地三尺,也始终找不到玉玺下落,可谓终生遗憾啊。陈胜,既然你把它带来了。那就拿出来,让朕一观。”
和氏璧是陈胜自己的专属物品,已经绑定了所有权的。即使把它拿出来交到隋炀帝手上,只要陈胜这名物主心念一动,立刻就能把物件收回来存入私人储物空间。所以是不怕被别人所抢夺的。当下他随手从怀内取出木盒打开,交给隋炀帝身边的太监。
那太监接过木盒,将它高举过顶,小跑着回去龙台之上,跪下来献给隋炀帝。隋炀帝那张苍白如死人的脸庞上,突然焕发出一阵不正常的红光。他拿起和氏璧仔细观赏,啧啧称赞道:“好一件宝贝,好一方传国玉玺,好,果然是好!三十年心愿一朝得偿,今日果然大喜。好!陈胜,你今日立下了大功劳。朕就封赏你为……”
“皇上且慢!”宇文伤眼见情况不对。假如隋炀帝当真封了陈胜什么官爵,那自己侄儿宇文化及岂非就白死了?他赶紧开口叫停,大声道:“皇上,传国玉玺失踪已久,当今世上,谁也没有见过它究竟是什么模样。这块东西究竟是不是传国玉玺,根本谁也不知道,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就判定是真,更赦免这钦犯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过,又给予什么封赏了?”
“宇文阀主,你又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独孤盛眼见计划进展顺利,禁不住心情大好,笑道:“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传国玉玺的特征,普天下谁不知道?当年王莽篡汉,汉朝太后把传国玉玺摔在地上砸破了一只角,王莽用黄金补上。还有,传国玉玺上面那由秦国丞相李斯所书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个字,也是作不得假吧?”
宇文伤冷笑道:“就因为这两个特征天下间人尽皆知,所以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做假。嘿,有黄金包角,有既寿永昌等字样,就是传国玉玺?这样的东西,老夫随便也能造出几百上千件,难道就有几百上千的传国玉玺?简直是个天大笑话。”
他转过身来面向隋炀帝深深下拜,厉声道:“皇上,我们宇文家世代效忠大隋,家兄当年为皇上效力,立下过汗马功劳。化及也一直都战战兢兢办事,从不敢有丝毫松懈。难道皇上当真相信化及想要图谋不轨吗?假如皇上还相信我们宇文家,那么老夫斗胆,请皇上立刻治这个假冒南陈后人,居心叵测的狂徒之罪!”
宇文伤的兄长,就是宇文述。当年杨广之所以能够扳倒太子杨勇,夺位登基,宇文述确实立下了大功劳。但这些功劳涉及很多阴私隐秘,是绝对不能对外公布的。隋炀帝也十分忌讳别人重提当年旧事。此刻宇文伤声色俱厉,语带威胁,竟大有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要把这些事情抖搂出去的意思。隋炀帝一听之下,立刻大为光火。
独孤盛则大为兴奋,暗道如此机会千载难逢。若不乘机落井下石,岂非浪费了?他当即走出两步,大声道:“宇文伤你好大胆!皇上英明神武,明见万里。什么人有罪什么人无罪,难道还需要你来教吗?至于说相不相信你们宇文家,哈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几时轮得到你来质疑皇上了?”
宇文伤双眼如欲喷火,更不回答独孤盛,只是径直逼视着隋炀帝,叫道:“皇上,宇文家一心为国,天日可表!皇上难道就是这样对待有功忠臣的吗?天下仁人志士知道之后,恐怕都会很失望啊。”
隋炀帝越听越怒,禁不住用力一拍龙椅,喝道:“放肆!宇文伤,你这样成何体统?给朕退下!”
宇文伤半步不动,厉声道:“皇上要老夫退下,那当然容易。但明日杜伏威李子通,还有李密和窦建德他们要来晋见皇上,皇上难道也能叫他们都退下吗?”
隋炀帝听得暴跳如雷,举掌拍龙椅,怒骂道:“宇文伤,你立刻给朕滚!朕不想再看见你。哼,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兄长份上,朕今天就要将你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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