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爷身边的那些人跟着哄笑起来,“凭他们镖局也配坐大桌?”“老孙,话不能这么说啊,人家当然能坐,只是看到我们茶马帮,应当主动让出来才对。”
曹镖头行镖江湖靠的是道上朋友,自然不想惹茶马帮。上次明明是茶马帮的人动手打了自己手下,却只能息事宁人地向梁堂主道歉,但那时在场的人少,这次当着这么多人,居然一点面子不给自己,如果再让出桌子,那以后也不要在道上混了;况且自己与盐帮交情甚厚,真要动起手来,也管不得许多了。
此时,却有一人拍桌子怒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坐这边!”梁爷循声看去,嘿嘿一笑:“高盛,你只是一个三镖头,哪有资格说话?你不敢坐就让开罢。”三镖头火往上冲,拔出长剑一指:“老子早就忍得蛋疼,惹急了,天王老子也不怕,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正在吃饭的那些人早就放下杯箸,此时更是挪到一边,腾出中间的一块场地。小二仍陪着笑脸:“梁爷、三镖头,能不能别在小店动手啊,掌柜回来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三镖头叫道:“小二,打坏了由我们赔偿。”话音未落,只听哐啷一声,却是柜台上的酒坛被砸碎,茶马帮的人嘿嘿笑道:“小二,他说由他们认损失,这账记在他头上。”
“无耻之徒,不敢上来打吗?”三镖头吼道。梁堂主一挥手:“老刘,你上!”老刘应了一声,一挥齐眉棍走上前去,两人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打了二十多回合,老刘卖了一个破绽,三镖头跟进一步,却被他让开,棍头戳了过来,三镖头赶紧横剑一挡,却是手上一轻,长剑被铁棍挑飞。
曹镖头叫道:“三镖头,退到一旁让我来!”“车轮战啊?老刘,你也退下。”梁爷见曹镖头亲自上场,自知老刘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也想在邯郸的郭堂主面前露两手,便叫回了老刘。只见他抓起刚才打碎的酒坛,仍向曹镖头,被他让开,随手又抓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再次被让开。
道枫一旁拍手大笑:“咦,好玩好玩,这两个人在躲猫猫啊?”大厅里除了打斗双方,其他人早就退到墙边,惟恐波及自己。朱志和道枫坐着没动,已经显眼,再加上这么一笑,更是引起众人的注意。
梁爷抓起一把椅子,却向道枫这边砸来,骂道:“小秃驴,敢笑话老子?”朱志伸手接过飞来的椅子放到一旁,道枫再次拍手道:“朱大叔好俊的功夫,只是玩不成躲猫猫了。”众人见朱志信手接住椅子,暗想:“怪不得这小和尚敢如此大胆,原来是仗着此人。”
曹镖头高声道:“欺负小和尚算什么本事。”挺剑迎了上去,梁爷并不迎战,一把拖过身边的桌子,单手轮起将桌子挥动起来,砰的一声砸向对方。曹镖头往右一闪,却觉得小腹一痛,弯身后退。原来梁爷借着桌子的掩护,判断对方定然右闪,早伸出左腿踢了出去。
道枫见曹镖头连步退过来,扶住他问道:“大镖头,你受伤了?”曹镖头调整呼吸片刻,说道:“不要紧,伤得不重。”
道枫扶着他坐下,嘻嘻一笑:“大镖头你坐会,我来陪他玩会躲猫猫。”说着,拎起自己坐的板凳,叫道,“梁爷,快躲!”梁爷哪理会一个板凳,见板凳飞近伸手去接,不料板凳却在自己手中炸开,木屑四飞,竟有几块打到脸上。
“你赖皮,怎么将凳子给打碎了!”道枫叫道。梁爷捂着脸直疼得咬牙切齿,却自知遇到了高手,镖局本来就有十几个人,自己人数不占多大优势,一掌推开上来扶他的手下,对身边的另一人道:“郭堂主,我们另换一家酒楼。”说罢,十几个人转身出门。
众人都莫名其妙,明明见梁爷用手震碎了板凳,怎么掉头就走了?曹镖头向朱志一抱拳:“在下陈州镖局的镖师曹洪,谢过两位的援手。”朱志也抱拳道:“我们哪敢援手,只是见不惯他们欺人太甚。”
道枫叫道:“真不好玩,他弄碎了板凳,肯定不好意思地走了。朱大叔,我俩来玩躲猫猫。”曹镖头摇头苦笑几声,暗道:“这小和尚倒真喜欢玩耍。”
茶马帮梁爷的人一走,厅内众人重新坐下吃饭。朱志谢绝了曹镖头的邀请,只点了太康肘子、清炒黄花菜,一荤一素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雨停了下来,天空也亮了许多。朱志结了账和道枫向北行去。走出没有五里地,就听后面马蹄声响,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官道上雨后人不多,极为宽敞,二人并不在意,继续向前行走,忽听有声音问道:“咦,这不是两位朋友吗?怎么在这里遇到了?”
朱志抬头一看,马上那人正是曹镖头,他的后面是四辆马车,朱志抱了抱拳:“原来是大镖头,幸会!”曹镖头已经跳下马,问道:“两位朋友准备去哪里?”朱志道:“我们准备去北京城,大镖头呢?”
曹镖头笑道:“两位步行去北京城?那要走很多天呢。我们护镖去真定,马车空闲得很,正好可以带你们一程,不知道两位朋友是否愿意同行?”道枫叫道:“好啊,朱大叔,我还没坐过马车呢。”朱志闻言道:“那就谢谢大镖头了!”
四辆马车中,前三辆除了赶车的,车厢里都坐了三个人,还摆放着两只箱子。只有第四辆马车是空的,里面只坐着三镖头高盛。朱志和道枫爬上第四辆车,这时曹镖头将马缰交给三镖头,他则陪着朱志和道枫在车厢里坐下:“还没请教两位朋友大名呢。”
朱志道:“我叫朱志,这是我认识的小朋友,九华山道枫小和尚,我们从九华山过来,听说九月份北京有武林大会,所以想去看看。”曹镖头“哦”了一声:“可惜,我们有杂务缠身,不能陪两位前往。”
朱志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去真定后事情办好了,也是可以看看热闹的。”曹镖头道:“我们走镖的哪有那时间呢。我看刚才朱兄接椅子的手法,知道你武功高超,去参加武林大会,肯定能有不错的表现。”
朱志呵呵笑道:“大镖头说笑了,我一介匹夫,哪里还想有什么表现,只是想带着小和尚看看热闹罢了。”
六天后,镖车到了彰德府(今河南安阳市)境内,驿道变得更加宽敞。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意外,曹镖头骑在马上自是非常高兴,大声道:“弟兄们加把劲,我们今晚在顺德府歇脚,大家好好地玩几牌。”
众人还没等答应,忽听一声炮响,从路两旁的树林里站出一队人马,竟然有五六十人之多,为首一人高声叫道:“你们可是陈州镖局?”
曹镖头听到炮响心里一震,此时闻听对方问话,更是心里一紧,自己并不认识对方,看来对方不仅来者不善,还是有针对而来。当即一抱拳:“正是陈州镖局,在下镖头曹洪,不知道尊驾是谁?”
对方人群中哄笑起来:“哈哈哈……什么镖头,连茶马帮彰德分舵的副舵主都不认识,还敢来行镖?”“可能是被吓昏头了,居然不认为我们岳副舵主?”“看样子差不多,老曹,你去看看他裤子是不是湿了,哈哈!”
岳副舵主四十多岁,方脸虬髯,手握齐眉棍狂笑一声:“曹洪?没听说过。在下岳霄。”曹镖头一蹙眉,仍是抱拳行礼:“原来是岳副舵主,在下久仰大名,只是无缘得见。”
岳副舵主冷声道:“不必客气,不知者不怪,将你们所保的东西丢下来,饶了你们的性命,掉头回去罢。”
曹镖头一挺身板:“岳副舵主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应当知道镖局如果丢了镖,赔钱是小面子是大,请恕在下不能答应。”岳副舵主很是不耐烦,手一挥,队伍中走出七人。这边前三辆马车上分别跳下二人,三镖头也走上前,站在曹镖头身后,双方一触即发。
“曹洪,你当真要自不量力吗?这里是我茶马帮的地盘,动起手来,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岳副舵主说的倒是实话,但曹镖头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否则传出去只会让天下人耻笑。
三镖头喝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跟我单挑。”岳副舵主叫道:“好,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赵堂主,你来会会他。”一个三十七八岁的汉子走了出来,齐眉棍一竖,也不答话就打了起来,二十多招过后,三镖头被齐眉棍扫中右脚,踉踉跄跄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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