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那个上了车就一直睡觉的年轻小伙子?我有点儿琢磨不明白,把这事儿给唐克说了一下,唐克也是两眼发懵,这小伙子究竟是干嘛的?怎么身上带着解蛊的药?
“不过估计不是坏人,可能也是练家子,”唐克舔着嘴唇想了想,我一想到他那嘴里刚吐出来过虫子,看他舔嘴唇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唐克瞪了我一眼道:“漱口了!反正可能是顺路帮了一把,对了,刚才下车的是哪一站?”
“盘沽。”
唐克点点头,记下了这地名,人家不点名不道姓地帮了我们的忙,多少要记住人家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嚷嚷,一个女人被送过来,差不多是两个人抬过来的,乍一看我以为是中蛊的,还纳闷儿解蛊的药怎么没有效果,谁知道人送过来了我一看,这女人的身体从全身的末梢开始溃烂,就好像被染色了似的。
等人到了眼前再一看,我就有点儿崩溃了,差点儿吐出来。
从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来看,伤口呈绿色,坑坑洼洼的烂了一层,表面的皮肤千疮百孔,至于底下的,烂得跟什么似的,像蜂巢一样,绿色的脓液冒出来一层,在脓液下面,是黄色的颗粒状,就像被剥开的百香果。
我捂着嘴一阵干呕,唐克直接当场就喷射了。
女人的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腥臭味道,就放在车厢过道,很多人都远远地躲开了。
乘务员急得满头大汗道:“列车长,这咋办?咋回事嘛!这次出来这么多事儿!”
列车长没动弹,让人联系下一站的工作人员,送女人去就医,我们站在旁边,唐克摆摆手道:“我能不能看一下?”
有了唐克刚刚那一手,都拿他当神仙看,现在别说是要看看,他就是要开火车都没人拦着,唐克让人给他拿了双筷子过来。
唐克拿着筷子在女人身上拨弄了一下,筷子插进肉里,翻搅了一阵,稀烂的碎肉立刻黏在了筷子上,看得人触目惊心。
只见唐克眯着眼睛,跟搭脉一样,不停调试着手上的手感,半晌,筷子猛地从肉里面抽出来,就看筷子上夹着一条虫子,就是那蛹虫蛊。
众人大惊,刚刚吃过药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人还有些心有余悸,心说要是晚了一会儿,自己恐怕也是这个下场吧。
然而唐克摇摇头,将女人翻身过来,叫来了之前的那个乘务员小姑娘,“这是你那个什么表姐表妹的?”
小姑娘脑袋上下直晃,想上去拉这女人的手,可是手刚探出去,犹豫了一下又迅速抽回来了,恐慌地站在一边,不敢碰那女子。
唐克拍拍手,放下了筷子,摇头道:“蛊毒反噬,没法救了。”
下蛊的草鬼婆必须要面对的一件事儿,就是蛊毒反噬。
养蛊的人,不是说养了之后就这么养着,留到有用的时候放出来用这么简单,如果一段时间没有放蛊,蛊虫就会反噬到养蛊的人身上,所以经常有人无缘无故中蛊,不怪别的,就跟赌博的人时间长了不赌就会手痒一样,碰着了草鬼婆想下蛊,不下浑身难受,那就下到谁身上算谁的,倒霉活该。
想来这女人也是养蛊,到了该下蛊的时候,但是她居然到火车上来下蛊,这实在有些令人发指,那么多人受害,难道她自己就一点儿都没想过?
唐克说女人没救了,蛊毒反噬,谁也救不了自己,另外一说,也是活该。
列车员们报了警,到了下一站的时候,两个列车员扛着女人下去处理,火车就这样一路继续往下开了,有不少人都还安排,下了车,我和唐克还坐在车上,不同的是这次受到了列车长的礼遇,火车有一节车厢是专门留给列车员睡觉的,我俩被人送到了那趟车上休息,唐克被列车长一路拉着打听下蛊的事儿,我躺在**辗转反侧,心里有些纠结。
从古至今,当初发明蛊毒的人,是为了治病救人为养蛊喂蛊,而后不少人将它用在了歪门邪道上,报仇或是求财,可是凡是养蛊的人,哪个没有因为害怕蛊毒反噬而给无辜的人下过蛊?那些中蛊的人呢?就像我们今天在车上看到的这些人,就只是单纯的活该吗?
唐克上床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了,火车正在匀速行进,车身摇晃,一前一后的,唐克知道我没睡着,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不是圣母,不是救世主。再说了,大家都中蛊了,就你没中蛊,自己心里偷着乐去吧。”
一说起来这事儿我就清醒了不少,歪着头躺在**想心事儿,忍了半天终于对唐克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
“我早就说了,觉得你的体质特别奇怪,”唐克眨巴着眼睛望着窗外,一片山丘在车窗外好像皮影戏一般起伏交错,唐克道:“你好像不会中蛊,好像对这些东西免疫。”
唐克说得有些心虚,我也想不通,继续问道:“可是,我中了阴蛇蛊。”
“是。”
唐克没继续说,好像也在琢磨,我在旁边傻傻地等了半天,听到了唐克匀称的呼吸声,合着这孙子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列车长早早端着早饭来了,笑呵呵道:“放心放心,这次可没有什么蛊的了。”
我洗漱一下来吃了点儿东西,唐克打着哈哈下来,端着粥就喝了一口。
列车长问我们去哪儿,唐克给他说了个地点,是我们要转车的地方,说来也巧,列车长说他亲哥哥就在那个地方,还给我们留了个联系电话,说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
我们满口答应下来,毕竟就是转车,没什么要做的事儿,列车长又问我们到了那儿之后的下一步打算,听说我们要转车,列车长当时就替我们打了个电话,给我们联系了当天最早的班车,可以直接到崖塔县,等我们坐上车这一路上基本就没什么事儿了。
这倒是让我们挺意外,算是帮了大忙了,连忙对列车长道谢。
人家做事儿相当周全,我和唐克刚下了火车,手机就响了,有人说在火车站前面接我们,应该是列车长安排的人,我和唐克就上了车。
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男人,墨镜和鸭舌帽下面能看到半张脸,胡子拉碴的,冲我们笑笑,带着我们往停车场走,男人开的是个普通的小轿车,驾驶位上还有一个人,带着口罩靠在座椅上睡觉。
“老哥打过招呼,说让我一路把你们安全送到,你们就放心吧!”
男人的声音还很低沉,上了车还给我们递了两瓶水,给专车司机似的,特周到,唐克对我一笑,那意思是说,看,哥们儿这手艺不错吧,一路上认识朋友不说,到哪儿还有人帮忙。
唐克闯**江湖多年,靠的就是朋友多,他这吊儿郎当的性格也说不上哪儿有魅力,就能吸引那么多人,相比之下,我就是个和社会脱节的宅男了。
车上了高速又下来,走山路,开车的男人给我们解释,说路不好走,可能到地方也是早上了,刚好他过去办事儿,顺路带上我们,要是坐巴士,得明天下午才能到。
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车子速度很快,男人开车的技术好,我坐着也比较踏实,最起码比唐克开车稳得多,没一会儿,人在晃晃悠悠中也睡着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唐克的嚷嚷声,醒来发现车已经停了,墨镜男从前排上下来,正站在唐克那边的车门前,将唐克往下拽。
我看到这架势就懵了,刚想起来,却发现身子没力气,软趴趴的,两条腿使不上劲儿,好像踩着棉花。
旁边的唐克虽然气势很凶,骂骂咧咧的,但是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他的体质我是清楚的,可是被男人拎着,就像拎着只小鸡一样。
唐克被拽下去之后,紧接着就是我,坐在前排那个戴口罩的家伙到了我旁边要把我往车下拽,我本能地跟他撕扯在一起,一把拽掉了这家伙的口罩。
看着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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