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话淡淡的,但听在白鸿儒和宗老的耳中却让两人眉头不由挑动了一下。
“聆听”在文学上的造诣是得到白鸿儒的推崇和宗老肯定的,对于在文学上有此等造诣的人竟然说出无解这样的话。
无解就意味着自己是没有答案的,这样在众人面前说自己不会可不是一般气度能够说出来的。
宗老没想到眼前这女娃不仅才学俱佳,就连气魄也高人一等,不过嘴里却还故意问道“怎么?这就说自己也对不上了?”
宗老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如往常,只是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若是宗泽在这里,单看自家爷爷的动作就知道自家爷爷此时的心情甚好。
楚辞听到宗老这么说便恭敬的点点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之也。晚辈才疏学浅,这个对子晚辈还真是无能为力。”
楚辞可没有说谎,这对子放在前世那也是千古绝对,古往今来还没有人能对的上,但是楚辞也没有把话说死,并没有当着两位老人的面说这对子是绝对。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谁知道时移世易会不会有大才的风流人物对这对子有所建树。
楚辞说完就端起了面前的白瓷茶盏,用盏盖在盏口处轻刮两下,这茶还没有端到嘴前,不过这升腾而起的香气却窜入了楚辞鼻尖。
宗老忍不住大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哈哈哈!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到这么妙的女娃子!好一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要是做事人人都能如此便好了!”
楚辞听了宗老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做学问做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或许还容易,但是在做事上那就太难了。
人性楚辞虽然认为本善,但在人性本善的前提下却依旧是人心向上,人性向下。
人心向上便会做事永远没有满足,人性向下便会做事永远都没有底线,在人心和人性的相争下,特别是做事谁还追求一个绝对的正确或者真理呢?
就拿宋子豪来说,出了之前的事,楚辞并不了解宋子豪,并不知道宋子豪有什么优点,或许宋子豪的优点很多,但不管做人做事从来都不是看一个人的优点能让人飞多高,而是看一个人的缺点能让他跌多重。
人在高处一阵寒风带着雨雪摧折而来,若是有致命短处就算有再多的优点那在空中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罢了。
一次嚣张,一次跋扈,一次作恶,断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路,还有可能祸及家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楚辞这种性子。
而对于宗老之前的感叹楚辞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个弃笔从戎,龙马半生的老者一种希望的慨叹或者是对万民的祝愿。
白鸿儒眼中听了楚辞的话神采奕奕,不过见楚辞却盯着这茶盏发呆不禁问道:“女娃子,这茶可还能入口?”
楚辞听到白鸿儒的话就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走神了,只是,听老者一句叹胜读一卷书,更何况还是宗老这样的老者。
楚辞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小酌一口,这一酌楚辞就喝出了这茶水的妙处,不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早就听说松子最好的吃法是泡茶,烹茶时加几粒松子在里面,松子会浮出淡淡的油脂,并生松香,使一壶茶顿时均香滑润,有高山流水之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辞说起时不禁又小酌了一口这盏中的茶,一饮一酌间更品出了这松子茶的不凡。
其实楚辞能喝出这松子茶,也是因为刚刚就在寿宴文会喝了松针茶的缘故,这茶泛着松香,而松能入茶的也唯有松针和松子,松针清冽醒脑,松子绵润生香,这茶既不是松针的味道,那也就唯有松子了,毕竟扑鼻的松香是怎么也做不了假的。
白鸿儒一听楚辞的话则是啧啧称奇,“你这女娃子对茶叶还有几番见识!既然喝的出这松子茶,那我可得考考你!这喝茶你说要讲究什么?”
白鸿儒说这话倒是真的起了考究的心思,因为一开始白鸿儒也没想到楚辞竟能一口说出这茶是松子所泡,如果以松入茶大多用松针,这用松子泡茶的方法可不多见,自己也是偶然寻了松子泡茶,发现松子泡茶比之松针更合自己的口味,自那以后白鸿儒素日所饮用的茶饮便从松针茶变成了松子茶。
楚辞听到这问题不禁头有些大,这饮茶之道一饮一酌,与其说喝的是茶,倒不如说喝的是心情。
楚辞也不过是偶看了几本茶书,说起茶道也倒是有心得体会,但茶书所言太过于泛泛,如果依茶书之言显然不能让白鸿儒老爷子满意。
就拿楚辞来说,楚辞偶尔也会喝茶,不过喝茶楚辞却并不喜欢什么名茶,而是唯独喜欢“兰贵人”这种小众的茶叶,因为在楚辞看来,喝茶养趣,重在养趣,而不是要喝什么名贵的茶,自己喜欢便好,若不喜欢喝起来也难得会有什么好心情。
楚辞眉头微簇,略微思索便有了主意,看着白鸿儒笑着说道:“善茶之人必有五美,味之美、器之美、火之美、饮之美、境之美,茶的境界与诗情道心并无分别,境界高的人才能泡出天人合一的滋味。白大师对茶叶有如此高的造诣并钟情松柏,寓趣于茶,想来大师必是善茶之人,喝茶的讲究大师最为清楚,晚辈只是一点拙见可不敢在大师面前卖弄。”
白鸿儒听着楚辞的话特别是当楚辞说道茶的境界与诗情道心并无分别时便知道眼前这女娃是个懂茶的人,不然也就不会有善茶五美这种言论。
单这么一想,白鸿儒不禁对楚辞就愈发看重,甚至又把刚才压下的收楚辞为徒的念头生了出来。
一旁宗老听着白鸿儒和楚辞论茶也听的津津有味,宗老并不是一个善茶的人,喝茶也只喝明前龙井,现在会喝这松子茶也是因为来到了白鸿儒这里客随主便,要论味道这松子茶的味道宗老并不喜欢。
这时白老身后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声粗口又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真他娘的气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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