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庭院中,飘零的雪片似飞舞的小白花,浮浮扬扬跌落在那一身青衫上。
他抖了抖袍子站起身,挑起眉梢,粲然一笑:“回来了。”
古三月顶着一身风雪立在蓝色天幕下,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低声应道:“嗯。”
玄止走上前来,为她解下披肩,抖落风雪,又重新替她系上。他动作温柔,眼中含着春水,让人想要醉倒在他怀中。
在古三月面前,他一直都是个深解风情的人,只是他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古三月,对待别人时,就只剩了冷漠。
“什么时候来的?”古三月问他。
玄止低头轻笑:“昨天傍晚。”
古三月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回这里?”
玄止继续笑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这里等你。”
他声音缥缈清灵,话语里含着笑,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实则心思细腻得让人心疼。
“你以前住的房间,我没让人乱动,桌椅摆设一应俱全,还是老样子。”她说话时,目光看向别处,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嗯,我知道。”
“行,那你就住这儿吧,我回去了。”
玄止一把拉住她:“你回哪儿?”
古三月勾唇冷笑:“我现在是闲王妃,自然是回闲王府。”
“我不准。”他手上用力,猛的一扯,将她拉入怀中。
“放!手!”
玄止将她抱得更紧了:“我不放。”
古三月直接给了他一掌,而这次玄止没躲,任由她打在自己身上。
“我让你放开!”古三月暴吼,用力打在他背上。
玄止嘴角溢出一丝血,但他却丝毫没放松力道,收紧手臂死死地抱住古三月。
他本来是想等改了命之后再来找她,可没办法呀,他真的太想她了,想到骨子里发疼。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最初只是想看一眼就好,可看了后,又想把她拥在怀中,想得到更多。
“三三,我真的好想你。”他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喘着粗气,呼吸有些凌乱。
古三月高举在半空的手,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玄……”
她刚说出一个字,玄止突然抱住她的头,疯狂地吻了起来。
古三月大力抵抗,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玄止一手扣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握紧她的腰,并未去抵抗她的攻击,只是拥着她一路狂吻。
古三月用力在他舌头上咬了下去,玄止皱了下眉,但并没松开,古三月又加重了力道,玄止仍旧不松,十分顽固。最终古三月还是狠不下心,她总不能真的把他舌头咬断。
吻到两人都呼吸急促,眼神迷离时,玄止松开她,把她压在墙上。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性感:“我想要你。”
古三月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毫无回应,甚至连点羞涩的表情都没有。
玄止眼睛都红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然后凑了过去,喘气道:“我难受。”
古三月眼神闪了闪,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她仍旧没说话。
玄止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然后轻舔唇角,声音低沉撩人:“三三,帮我弄一下。”
“……”古三月感受到有东西抵着她,唇角一翘,她冷笑了下,然后自靴子里面摸出锋利的匕首,直接朝着玄止大腿根刺了过去。
“现在不难受了。”她拔出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血,眸光清冽地看着玄止,“下次再敢调戏我,下场比今日更惨,我会直接把你那玩意儿切断!”
玄止背靠着墙壁,红唇微启,重重地吐气,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不知是火气太旺烧出来的,还是大腿根太疼了。
古三月甩着手中匕首:“你要发情去青楼找女人,没钱我可以借给你。”
说完后,她转身便朝着府门口走去。
玄止不顾腿上的伤,直接冲上来拉住她。
古三月转身怒吼:“我并不想伤害你,也请你不要逼我!”
院里刮来一阵冷风,海棠树上棉絮般的雪团被风吹落,大片大片飘洒下来,白雪落在他乌黑的发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顺着他脸颊流下。
古三月手腕翻转,匕首狠狠地朝前刺去,其实玄止完全可以躲开,但他却站着一动不动,不闪不避。古三月出招狠厉,到了半途,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嗤的一声,闪着寒芒的匕首插入了玄止锁骨下面。
温热的鲜血喷到了古三月脸上,而她却像是被滚热的油烫到了似的,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胸口疼得呼吸都困难。
玄止却笑了,笑得倾城妖孽,颠倒众生。
他非但没有拔出匕首,反而还握住古三月的手,并往里面送了送,鲜血再次溢出,染湿了他浅淡的青衫。
“三三开心吗?”他笑着问她。
古三月像被蛊惑了一般,慌乱地摇头,她颤抖着唇:“不……玄止,你不要这样。”
冬日冷风里,他锁骨下插着匕首,胸襟前全是血,腿下也全是血,红色的血流到地上,晕染开来,像是绽放的桃花。
玄止双手垂于身侧,站在他跟前望着他,眼中蓄起白雾,喉间发涩,心里很疼。
“玄止,在烟州的那晚,你我就已经说清楚了,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说不愿意。我离开的那个清晨,心有不甘,又回头去找你,可你已经走了。是你说的让我嫁给容千钰,我按照你的意思做了,现在我已经成了他的王妃,你却回过头来找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会伤害多少人?”
玄止指了指自己胸口处,笑得有些寥落:“我控制不了这颗心,你不在,它就疼,疼得我难受。”
一向孤高冷傲的玄大狐狸,此时此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眼中含着浓得化不开的伤,让人心疼到不敢松手,怕一松开,就碎得体无完肤。
然而古三月却不得不松手,两者伤一,她必须做出选择。
深吸了口气,她隐忍道:“玄止,放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言毕,她大步流星的远去。
玄止这次没再阻拦她,望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笑得无限凄凉。
他立在残阳冷风中,任由风雪扑打在身上,匕首仍插在锁骨下,他却像感受不到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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