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干脆利落地把未婚夫给打发了。
朱瑞走的时候,人还有些懵。他说错什么话了么?字字句句不都挺正常的么?未婚妻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谢慕林自然不会跟他点明了自己是在为什么事生气,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懂?她性格再大方,如今也是个古代大家闺秀的人设,有些东西还是要装一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为什么就这么机灵,一听到未婚夫说起提前婚期,就迅速脑补起了什么有的没的呢?她真的没那么饥渴呀!
谢慕林拒绝深想。
她迅速回自己的院子整理了一下妆容,又换了条披帛才回到了女眷们所在的席上,看起来就好象是为了更衣补妆才缺席了那么久似的。不过今日谢家不但请了女先儿,还请了时下最有名气的戏班子到家里来唱堂会,眼下临时搭起的小戏台上唱的就是戏班子的首本名曲,人人都听得目不转睛,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留意到她来了。
等到台上的花旦唱完了退下,乐队奏起了过场曲子时,谢映芬偶尔回头瞧见她在,才吃了一惊:“二姐姐回来了?”低头看了看她新换上的披帛,“这个颜色比先前的更衬二姐姐。”
谢慕林冲她笑了笑,喝了口茶,吃了两口点心,眼见着几位熟人家的姑娘开始说笑,便起身去一一打起了招呼。
万家大姑娘今日分外活泼,满场走着跟别家千金交谈,欢声笑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主人家的女儿呢;万四姑娘倒是少见地端坐在座,抿着嘴,淡淡微笑着,有一种不大自然的端庄贤惠感,反让人看着别扭;刘家的小姐们与巡抚家的千金说着话,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她们也是对谢家女儿们最亲切最友好的群体,哪怕是面对谢映容,也能维持面上的和气,可以说是表现得相当有教养了。
谢慕林一桌一桌地走过去打招呼,谢过众位千金上门贺喜,回头看向母亲文氏所在的太太奶奶们的席面,见那边一派和气,也安下心来。
打完招呼,谢慕林就回到自己桌上坐了。这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戏台上又换了一个老旦外带两个小旦开始唱新戏码,大厨房的人开始上正式的酒菜?
宴席正式开场了。
谢慕林累了这半日?
也没好好吃午饭,这会子正饿着呢?
见热饭热菜的上来?
也顾不上喝杯酒应应景,就先连忙吃了个半饱?
然后才开始慢慢啜着茶水,挑些喜欢的菜色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
丫环们上来撤去残席?
又上了几样细点,供客人们一边品尝,一边看戏,有想聊天的也可到廊下的茶座去说话。
谢慕林看见万大姑娘笑着拉走了巡抚家的一位嫡出千金?
似乎跟后者十分要好?
想要趁着今天这个场合好好聊一聊似的,便授意走在席间给客人添茶的丫环,给万大姑娘她们送去茶水点心,再添一炉熏蚊子的香。
丫环照做了,只是巡抚家的千金得了这样的好招待?
却不曾在廊下久待,不一会儿便重新回到席上来了。看她的表情?
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与先前高高兴兴的模样相比?
相差得也太明显了。万大姑娘到底跟她聊了些什么?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
谢慕林看得好奇,但瞧见万大姑娘热情地跑去找另一位巡抚家的千金说话时?
又觉得自己不方便这时候过去直问。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
刘家的大姑娘仿佛是过来找她身边的丫环要茶的模样?
却在经过她时,低声耳语了一句:“万太太想要为长子求娶巡抚家的小姐呢,只是巡抚家的太太小姐们似乎不大乐意。”
她说完就走了,脸上笑眯眯的,好象自己方才什么话都没说似的。
谢慕林坐在原位上,眨了眨眼,慢慢回过味来。
万太太一向想要为自己亲生的儿女筹谋一门好亲事,看中了巡抚家的千金,也是正常的。她一直觉得自家是侯门府第,身份高贵,因此半点儿不觉得她丈夫四品的官职,儿子求娶封疆大吏家的嫡出千金是什么过分的事。若是庶出的千金,她还看不上呢!
但谢慕林隐约记得,万太太从前就打过巡抚家少爷小姐们的主意,那时候不是没成吗?那她就没理由再去碰壁了呀?难不成她觉得,自家如今跟谢家结了亲,眼看着跟燕王府也是亲戚了,就能向巡抚夫人提这种要求?!
谢慕林理解不了万太太的脑回路,但看巡抚家几位嫡出千金们的脸色,也知道这门婚事多半不可能成的。不过巡抚家还有庶出的千金,只是这位小姐想要跟万四姑娘搭话,对方却不怎么爱理人的模样,也可以想象到万太太对她的态度了。
所以万太太到底在想什么?
谢慕林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下去,只是继续坐在原位上吃茶,不一会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再往各家千金的席上转一圈,招呼招呼,算是尽了主人家的职责。
谢家到底只是女家,今日的喜宴就是意思意思,所以天色降临后,宴席也渐渐走到了尾声。有些住得远的客人便先提出告辞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左邻右舍们也都尽了兴,纷纷告别而去。热闹的谢府重新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丫头婆子们收拾残席,文氏早已累得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正院上房歇息去了。
谢慕林拉着妹妹们跟了过去,问候了父母的状况,得知他们都还安好,也就放了心。不过四位兄弟都去了黄家那边喝喜酒,这时候还没回来,文氏也颇为牵挂。她还惦记着谢映慧在黄家头一天晚上过得如何?晚饭是否按时吃了?黄家族人的品性不可靠,她是早有听闻得,也不知道今日前来参加喜宴的黄家妇人,是否刁难了新嫁娘?
嗣婆婆宋氏那儿有两位宋家族里的妇人前来做陪客,她们跟黄家也算是亲戚,女眷之间平日有些往来。据她们说,黄家的妇人们脾气性情为人都还过得去,并非人人如族长一家那般可恶。但文氏心里担忧,哪里能这么容易放下心来?
这时候,马路遥家的来报:“少爷们回来了!”顿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