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绘灵一看到胥兰进来,没好气的冷冷哼了一声,叉着腰转过脸去。
身为婢女见主子不开心自然是要哄的,胥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跪在明妃娘娘的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天晚了该休息了。”
“休息?”陆绘灵看着胥兰皱着眉头说道,“你看本宫还有心思休息吗?!”
胥兰低头唯唯诺诺的跪在一旁不敢说话,陆绘灵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问道:“是真的有人在梁焕卿被关进去后进去逼死了江依吗?”
回想起梁焕卿那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连陆绘灵自己都怀疑真的是有人背着她去侧殿逼死了江依。
胥兰摇摇头说道:“奴婢那时正在去勤政殿的路上,不知道有这件事啊。再者说了,娘娘,没有您的命令,这明华堂谁敢去侧殿逼死江依啊。”
正是如此,当梁焕卿说出明华堂有人来逼死江依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想到是陆绘灵指使的,就算不是她亲自所为,那在明华堂发生这种事,也定然和她有关系,且不要说她有没有做了,江依的尸体都在眼前了,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该死!”陆绘灵暗自啐骂一声,想起自己努力了快一个月才到今天这个成就,如今禁足之后就不能去勤政殿侍候皇上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没有陆绘灵帮太子说好话,就太子那种资质,怕是又要得罪皇上。
“胥兰,明日你将本宫亲手写的字帖挑几副送去勤政殿。”陆绘灵想着自己不能出明华堂,但身边的人可以啊,禁不禁足没有关系,只要再想办法挽回皇上的心就可以了,依照方才皇上那副样子,想来心里还是偏向她的,“哎算了,本宫再临摹几副你送去。”
“是。”胥兰点头答允道。
“行了,你叫几个人来收拾一下吧。”陆绘灵烦闷的翻身上床。
胥兰替她放下床边厚厚的帷帐,叫了几个手脚轻盈的宫女进来,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摔碎的瓷片收拾好。
◎
第二天一大早,宫门大开,朝臣入宫觐见,待到下了早朝之后,齐望舒这才要送梁焕卿出宫去。
在出宫之前,还是要先去给仪春殿母妃请安的。
“公主王妃来了呀。”她们刚进去时,恰好云惜姑姑从正殿里走出来,“快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娘娘正用着早膳呢。”
齐望舒点点头说道:“正好要送皇嫂出宫,临行前特来给母妃请安。”
云惜替她们拉开帷裳,齐望舒和梁焕卿一同进了正殿。
“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齐望舒和梁焕卿一同屈膝行礼。
夏容馨抬起头来看向她们:“快,快平身吧。”
“谢母妃。”
夏容馨特意站起身来,拉着梁焕卿和齐望舒在自己身边坐下,云惜姑姑替她们俩一人盛了一碗粥,夏容馨对梁焕卿说道:“这么早就要回王府去吗?想来还没有用膳吧?”
经过一夜之后,梁焕卿的情绪不像昨日那么激动了,面对梅贵妃的宽慰,她点点头接过粥糜:“府里如今无主,年关将至,有些事还需要儿臣亲自去核对。”
“钦儿不在,也是难为你了,倘若有什么难处,便来与本宫说,本宫让云惜去帮你。”夏容馨点头笑了笑,表示认可,随后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昨晚睡得好吗?”
梁焕卿看了一眼齐望舒,她们昨晚都没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可想而知。
梁焕卿低头笑了笑说道:“儿臣一切都好,母妃莫要担心。”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夏容馨重重的拍了拍梁焕卿的手背,有些微怒的嗔怪道:“你什么时候能让本宫担心一下?问什么都说一切都好,可是好与不好,当本宫看不出来吗?”
梁焕卿对于夏容馨来说,不仅仅儿媳妇,也是从前好友杨素影的女儿,如今杨素影去世,在得知梁焕卿从小没有母亲照料的情况下,夏容馨自然是要多关怀一下的,可奈何梁焕卿从来不愿意麻烦她,问什么都说一切都好。
梁焕卿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她,眼眶有些微红。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梅贵妃生气了,可是她自己已经很难受了,这样一来就更加难过的。
夏容馨见着梁焕卿这副委屈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一些难受,她抬手摸了摸梁焕卿的头发,面色和语气都柔和了起来:“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孩子,你可以和本宫说你哪里不好,本宫都不会怪你。焕卿,我想替你娘好好爱你一回,你不用逞强。”
梁焕卿听到这句话,瞬间绷不住又要哭出来了,齐望舒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你若是无聊了,大可以进宫来找我,我…”
齐望舒看了看夏容馨:“这回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们知道梁焕卿还在难过,索性转移话题,不再聊这件事:“呐,你尝尝,今日的栗子糕不错。”
梁焕卿努力憋回情绪,低着头吃着栗子糕,香甜软糯的栗子糕在嘴里迸发出香气,可是梁焕卿依旧觉得味如嚼蜡,从前总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美食解决不了的,现在看来还是悲伤的不到时候。
亲眼看到亲近的人在眼前死亡,梁焕卿忍不住担心远在边界的爹爹和王爷,他们每日面对生死,稍有不慎可能就要丢掉性命,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事,她该怎么办呢。
她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咽下栗子糕,血泪混合在一起,掺着栗子糕勉强咽下肚子。
吃过早膳后,齐望舒要亲自送梁焕卿出宫去。
“我让人准备一辆马车送你回王府去吧?”齐望舒说着,“焕卿?”
梁焕卿一边走着一边出神,听公主叫她,便连忙回过神来:“啊?”
“我还是让人准备一辆马车送你回去吧。看你这副样子,我实在不放心。”齐望舒担忧的说道。
若不是昨日被父皇母妃发现她私自出宫,她定然是要亲自送梁焕卿回去的,可现在不行了,她若是又出宫去,定然教他们不放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索性皇宫离王府也不是很远,我自己逛逛就好了。”梁焕卿扯出一抹笑容,要让齐望舒看着放心。
“方才还说让你不要逞强呢,你如今又是这样。”齐望舒知道梁焕卿是不想让她们担心,便总说自己没事,可看她这样,齐望舒才越不放心。
“公主,真的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梁焕卿坚持说道。
见梁焕卿这般坚持,齐望舒心里也明白她现在心情郁闷,想要出去散散心实乃情理之中:“好吧,那你要自己小心,到了王府之后记得差个人给宫里传信,也好教母妃与我放心。”
“好,放心吧公主。”梁焕卿点点头。
走着走着就到了宫门口,守宫门的禁卫军看到公主和王妃远远的来了,便拱手行礼:“公主,王妃。”
她们二人朝他们点点头,又相互拉着手要告别:“那你到时候要小心点,早点回府。”
“我知道了,公主且放心吧。”梁焕卿点点头笑着说道。
禁卫军打开沉重的宫门,梁焕卿看了看齐望舒,便转身要出宫去了,齐望舒和清吟站在宫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有些心疼与不舍。
刚走出宫门,梁焕卿抬起头就看见了宫门口聚集的一些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梁寂,秦瑞兰,月白,魏深,还有司南屏。
他们都站在宫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
梁焕卿看到他们,瞬间心里生出一股委屈,她平静如水的脸开始有了一丝变化。
梁寂他们着急的等在宫门口,无意中看见宫门处走出了一个女子,定睛一看便是梁焕卿。
“焕卿!”梁寂大喊一声,赶紧跑了过去。
其余人也都闻声赶来,见梁焕卿一脸委屈的样子,还有她脸上的淡淡疤痕,不由得担心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梁焕卿憋了许久的眼泪和情绪一下子被这几句问候攻破了防线,眼泪如同决堤之水迸发出来,她抱着眼前的梁寂,哭着说道:“兄长!”
梁焕卿的头埋在梁寂的胸口,一直呜咽着哭声,梁寂顿时不知所措,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被梁焕卿这么需要过了。
梁寂顺势抱着梁焕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边安慰道:“不哭了,没事儿,兄长在这儿。”
身旁站着的几个人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月白见到梁焕卿后,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才放下,但想来昨日定然是出事了。
哭过一会儿后,梁焕卿抬起头来看着梁寂,抽涕着问道:“兄长,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梁寂摸了摸梁焕卿的头,左右看了看说道:“先回王府再说吧。”
毕竟在宫门口聚集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御林军虽然都认识他们,可总归还是要警惕着的,他们在这儿等着的时候,御林军总在他们身边来回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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