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赶到朝歌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正是热的时候。
想一想冯君也很不容易,十点钟的时候还在羊城,现在就到了朝歌,一路顶着大太阳。
牟淼选择的住处,是朝歌郊区的一家宾馆,住宿条件尚可,最关键的是,他包下了后院好大一块地方,放置锅驼机,不远处还有一块荒地,是用来试运行锅驼机的。
王海峰的Q7车,和徐雷刚的牧马人,都在宾馆门口停着,宾馆的大厅里,人头攒动。
冯君一行人走进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他高大英俊也就算了,关键是红姐、好风景和张采歆,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而且个头都相当高,这种组合,在朝歌真的太少见了。
就算那两个男性跟班,也是精壮汉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王海峰和徐雷刚也都在大厅,王海峰身边是两个年轻人,而徐雷刚身边则是四个军人,一个两毛二,一个一毛二,两个小兵。
冯君走上前,众目睽睽之下发问,“雷刚,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们拦着牟总,不让走,”徐雷刚沉声回答,“还好我有几个军分区的朋友在,要不然真的不好说……这是姚参谋。”
两毛二的姚参谋,是姜老太的干儿子,跟徐雷刚也认识,但是这次出面,还是姜老太的面子,也算是冯君行善的回报。
然而,他也只能稍微阻拦一下,万一挑起军地矛盾,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王海峰身边两个年轻人,是王家当地合作伙伴派过来的,老人没出面不是怕事,派出自家人体现出来态度就够了,不过,老人不出面,说明事情也比较棘手。
红姐把王海峰扯到一边,沉声发问,“警方是什么态度?”
王海峰苦笑一声,“没态度。”
“没态度?”红姐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聚集闹事,警方没态度?”
王海峰又苦笑一声,低声回答,“红姐,牟总的买卖做得不算小,但是对地方没贡献啊……”
这还真是,牟淼在当地没有公司也就算了,销售也没有,甚至连个人所得税都没有。
要知道,这大半年下来,他在朝歌可是花了两千多万。
当地的工商税务肯定不平衡,两千多万的流水多吗?真不算多,搁在朝歌也不算多了不起,但是……你不该无视我们的存在吧?
红姐也是老江湖,直接发问,“那你有什么建议?”
“关键是车,”王海峰沉着脸发话,“把违章处理了,牟淼没事了,其他就好办了。”
“违章?”好风景拿出了手机,“这个我可以帮问一下,不过……车上保险了没?”
“只有个交强险,”王海峰苦笑着回答,冯总这同学也真是的,二十几万的车买了,就只上了这么一个险,要说朝歌这里,虽然很多本地人也是这么上保险,但你是外地人啊。
“上去看一看吧,”冯君带了人往楼梯走去。
外面围着的人见状,就想冲过来,不过被其他人拦住了,尤其是红姐带来的两个小伙子,直接黑着脸用郑阳话发问,“想干什么?”
“郑阳人就大?”对方骂骂咧咧的,但是省会来人,对当地人多少还是有点威慑,而且冯君这一行人的做派,一看就不简单。
牟淼和刘小萱在二楼的房间里,正跟两个当地人急促地说着什么,见到他们上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冯君你可算来了。”
牟淼讲述得更明白,当地有姓徐的四兄弟开了个小工厂,以前也是承接过一些锅驼机的活儿,但是质量差强人意不说,对牟淼的质检也是待理不理,就是那种“我做了你就得给钱”。
牟淼据理力争,不该给钱的时候绝对不给,经常就吵吵得快打起来了。
不过总算还好,有其他人居中说合,双方没有真的动过手,只是关系比较糟糕。
这一次招标,十来家供货商,砍得剩下了四家,牟淼将这一家直接排除掉了——活不行还毛病多,这种祖宗谁爱用谁用。
徐家四兄弟这次彻底不干了,托人警告牟淼,你要是敢砸我饭碗,我让你离不开朝歌!
牟淼当然不理他:光天化日之下,你能做出点什么?
这也是他托大了,以前他跟徐家兄弟没少吵过架,但也没发生什么激烈冲突。
后来有人提醒他,徐家在朝歌就是个大姓,以前出过一个行署专员,现在还有不少徐家族人,都在体制里讨生活,没什么特别出息的,但是也有一个市科技局局长,三个副处级干部。
这四兄弟算混得一般的,也开了一个小工厂。
前几天,一个区地税局的科长,就来找过牟淼,想要知道他每个月给人发多少工资。
这科长倒是不姓徐,但是他爱人姓徐。
牟淼一听就知道不对,我给四个人开工资,啥时候能引起税务局的关注了?
所以他根本没承认那是工资,只说是雇人帮忙,一个月一千。
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的员工,绝对不会去报税的。
科长有点生气,说你支付的这点钱,还不到朝歌的最低工资标准。
我支付的本来就不是工资!牟淼虽然是技术人员,这点轻重还是懂的,我是临时雇佣两个人,给人家一点劳务费!
那名科长拿他没办法,临走之前还威胁他:你最好搞一搞清楚,这里是朝歌。
然后就发生车祸,开卡迪拉克的就是徐家老三。
撞车之后,车上下来三个小伙子,二话不说就狠狠打了司机小孟一顿,直接将人打得鼻梁骨折,肋骨骨裂,头上开了好几个口子,还有轻微脑震荡。
小孟现在就在医院躺着。
对了,处理事故的不是交警,而是路过的巡警,巡警也姓徐。
最扎心的是,现在宾馆后院里,存着五台锅驼机,全部被徐家兄弟接管了,还有十台正在做老化测试的锅驼机,也被强行中止了测试。
牟淼不在乎那辆汉兰达——也不能说不在乎,但他最在乎的,是这十五台锅驼机。
汉兰达没了,是他个人的损失,但是锅驼机没了,影响的是冯君!
冯君看一眼跟他说话的那俩人,直接沉声发问,“那四个合作伙伴呢?是什么态度?”
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苦笑一声,“我们正在协调。”
“协调?”冯君看一眼牟淼,又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确定……没有找错协调的对象?”
现在是徐家找牟淼的麻烦,你扯着牟淼一个劲儿地说什么?
中年人脸一黑,犹豫一下,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的意思是,徐家在这里的势力很强,如果……如果牟总还想继续在这里做锅驼机的话,最好适当地跟他们服个软。”
“我不可能跟他们服软,”牟淼很干脆地表示,“他们的制造工艺和工作态度,都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的。”
“他们可以转包给别人,”中年人沉声发话,“让他们做质量管理,没谁敢不听话。”
“呵呵,”牟淼冷冷一笑,“我的人还在病床上躺着。”
“只是一时的口角,”另一名中年人沉声发话,“误会源于不了解,小孟的事只是枝节末梢,咱们这边处理好了,他那边好处理。”
冯君看此人一眼,“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区zheng府的小人物,”中年男人坦然地发话,“来这里,是为领导们分忧解难,毕竟现在是和谐社会。”
冯君挠一挠下巴,若有所思地发问,“你们觉得,牟淼在这件事里,做错了什么?”
“他做得都没错,”区zheng府的人正色回答,“理论上讲,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了一阵,冯君忍不住了,“你可以说‘但是’了。”
中年人还真有“但是”,他语重心长地发话,“但是理论正确,不代表实践就正确,总设计师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牟总的问题,就在于忽略了实践,一心想做好事情对不对?肯定对,但是要放在具体环境当中来考虑……这里是朝歌,要尊重朝歌的地方风土人情。”
冯君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嘲讽之色,“放任别人以次充好,这就是朝歌的风土人情?”
“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急嘛,”区zheng府这位有点不高兴,“我没说鼓励以次充好,我只是说,朝歌不是郑阳,更不是京城,地方宗族势力还是比较强大的。”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冯君一摆手,又看向另一名中年人,“你也可以出去了。”
这两位看冯君一眼,毫不犹豫地起身出门。
王海峰很有眼色地把门关住了。
冯君看一眼红姐,“地方土棍……道上人物镇得住不?”
在他的印象中,再刁蛮的村民,也是怕混混的。
不等红姐说话,好风景先出声了,“别的地方不好说,朝歌这里不行,这里的人心眼不大……很固执,你找混混来,能镇得住一次,但是用不了多久,又会在别的方面刁难你。”
他们不是不怕道上人物,但是给了对方面子之后,还会变着法儿地折腾你。
她的意思很明显,道上人物,请一次可以,请两次也可以,不停地请,这也是很大的费用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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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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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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