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归无咎既知所察之人虚实,已经不必精确把握对方神态变化、气机精微,只需能够远远听到两人对话便可。
深入虎穴,所接收的消息又异常重要,一切应以稳妥不失为上。
见御孤乘迟迟沉默不语,那人又道:“其实,这一方案已经是四祭大巫大人为了照拂御孤乘大人的心意,所做出的妥协策略。按照四祭大巫大人所提出的真正最优解,御孤乘大人的胜算不是十成,而是十二成。”
“御孤乘大人,也当体谅四祭大巫从整个巫道之兴的立场,所耗费的苦心。”
此时归无咎已感受不清御孤乘的神态动作。只听他声音飘忽,模模糊糊的问道:“藏匿修为,背刺一击。这还不算是最优的策略么?某倒想知道,四祭大巫心中,真正的最优解是什么?”
那人似乎有些犹豫,稍一迟疑,咬牙言道:“虽然以御孤乘大人的修为,以一式击败全是天方夜谭。但是更稳妥的策略,的确是有的。”
“南极天那位,以‘元婴无敌,金丹一式’邀战隐宗各家真传。而御孤乘大人的修为早已到了可以使用巫道圣祭法,一步踏入元婴境界的程度。”
“如果说金丹境的交手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出得意外。但御孤乘大人和南极天那位同为古今所无的天才人物,除非日月粉碎,天地倒悬,否则是绝不可能出现一人越大境界作战还能战胜另外一人的情况的。”
那人说道后来,声音愈来愈小。显然是害怕自己此语触怒了御孤乘,刺到他作为绝顶天才的尊严。
归无咎听到此处,心中暗道。以御孤乘方才显露的风骨气度,抑或是作为绝代天骄的尊严和自负,是必定会直斥其非的。
没想到御孤乘闻言之后,竟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归无咎心神一紧,暗道不好。
他真身虽然在藏形匿迹中。但是企业双眸冷寂,身躯笔直,一身精气神统摄内敛,纹丝不泄。
其实在这堪称超拔绝代的气度下,归无咎一身之锋芒,其实收敛到了极点,正是受到绝大压力之后,蓄势反击的表现。
他已经明悟,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绝顶天才之间的心意总是有相通之处的。在御孤乘的沉默持续了十个呼吸,归无咎立刻敏锐的悟到,方才自己判断出了差错。自己未及想地太深,理所当然的以寻常人的眼光评断御孤乘的抉择。
此人十有八九要选择那“四祭大巫”所言的最稳妥的道路,晋阶元婴后,再与自己一战!
资质到了归无咎、御孤乘这一境界,已经不是可以轻易以所谓的天才之名、所向无敌的虚誉束缚的了,一切都是为了成就大道的最后一步。
先前御孤乘之所以起意孤身远赴荒海与自己决斗,不是因为绝世之才中争夺第一第二的虚名,而是要在三十六万年的大变局中占得先机,将威胁最大的敌手一一除去,为自己累积更大的气运。
既然自己创造了一个容易被击败的舞台,那么对方极有可能抓住不放。
现在御孤乘之所以保持沉默,只是调和其心,把自己的一切抉择与心意营造地无懈可击,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归无咎眉头一拧。跨一个大境界,战胜一位和自己资质道行相当的天才,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起码现在是这样。
果然。片刻之后,御孤乘平静言道:“我倒觉得,四祭大巫的这个备选方案的确是无懈可击。跨越一个大境界之后再度交手,要稳妥的多了。”
“哦?”
那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这简直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只是他旋即咳嗽两声掩饰自己意动,显然在怀疑御孤乘是不是正话反说,讥讽于他。
不过,御孤乘又问道:“以圣祭法进阶元婴,再赶到‘丁九’伪装身份。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确实可行否?”
那人这才确认御孤乘并非反语讥刺,连忙道:“可行,可行。御孤乘大人进阶元婴境,再远赴‘丁九’,半年时间也足以完成了。而南极天那一位挑战隐宗真传的‘铨道会’,持续时间长达一年,足够御孤乘大人从容布局。”
御孤乘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何作如是选择?是不是很出乎你的预料?”
稍一停顿,御孤乘又道:“也罢。和你说了也是白说。想必南极天那位,是能够理解我的选择的。毕竟,是他先给了机会。”
那人也不知如何回答,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归无咎隐约感到一阵气机浮动,似乎是御孤乘转身离开。在那巨大石崖的角落处似乎有一道高不逾丈的门户。
御孤乘径直缓步入内,“砰”地一声封了石门。
前来传信的那人又和御孤乘四名弟子闲聊几句,似乎是在疏通关系。随后就告辞离开了。
归无咎心中有数,纵然有万千思绪,也当先离开此地,再做决断。于是又向外缓缓退出十余里外,隐藏在一处百余丈大小的大石之后,将法宝“拾遗书简”催动。
一刹那之后,眼前天渊如镜破碎,愈发渺远。
整个天地似乎经历了一道从破灭到新生的过程,熟悉之后,归无咎面前黄色浊气涌动,一道气轮在前,又回到了黄阳界之中。
南门芊、北门云铮,依旧坐地行功不辍。
虽然御孤乘的决断给归无咎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但是以归无咎的心志,却不会将这包袱时时刻刻背负在身上。这一切,待自己回到云中派之后,再思索应对之策。
至于眼下。黄阳界中的一切本是皆大欢喜,圆满结束。没想到这出界法门,又生出波折。
看来,自己若要调用此界之中的人力,依旧是要借用“拾遗书简”,来回奔波一番不可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此界之中五大势力遴选重组。将当中资质修为有望突破元婴境界的人物,逐一带走。剩余诸派修士,犹如草地之上的嫩芽,还需要更耐心一些,等待进一步的成长。
就在此时,归无咎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出界关门的锁钥,是否只有唯一解?换言之,是否一定要从两种解法中选择一种,而另一种就注定完全无用?
这个念头一生,归无咎心中又生出几分希望。信步上前,不理会“子”“卯”“午”“酉”四字的错乱,依照红云秘境和云中派紫气秘境的解题之法,拨动三十六道浮子。
已迄。
三十六轮的圆盘之上,光华又生。只是这一回,不是阴沉压抑的黑芒,而是紫气红云交错,混而为一。从圆盘空洞之中喷涌出来。
传送之后,归无咎睁开双目。眼前是一片紫气合围的空地,圆盘浮空,天色迥异。不远处的地面之下,一枚签符插入三尺有余。
归无咎脸上浮现出笑容。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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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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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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