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弋来到申屠龙树二人身畔,平静道:“林某已是功亏一篑。接下来的斗法,实在抱歉,恕林某难以援手。”
声音平平淡淡,却也听不出喜怒。
实则林弋完法一个时辰之内,须得闭关深修,将已然定型的祥瑞之兆彻底贯通稳固,纳为己用,才可免除许多后患。虽然求取至善极境功败垂成,但如此也只是使得稳固境界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二成而已,并不会完全取消之。
申屠龙树微一点头,道:“今日之行,成败不论,我等也算是交了个朋友。龙树心有预感,你我终究有再度携手之时。”
出言的同时,申屠龙树指尖生出三色缭绕的细丝,兜兜转转化作一道门户。
很显然,这是这片封印之地的出界之法。
林弋一步踏入。
在林弋出界之时,墨天青甚是警觉。袖中暗暗持定一物,同时灼灼双目牢牢盯住归无咎。
看他这神态,明显是防备归无咎借机脱逃。
在仙门中人看来,对方多半是有所提防的情况下,如此行事,明显成功概率不高。一旦失败更不免灰头土脸,大失体面。所以就算处境不利,也不会选择如此狼狈的遁走之法。
但是魔道修士却是无所不用其极,对墨天青而言,这一分谨慎防备却是理所当然的。
归无咎自是凝立不动。
待林弋出境之后,归无咎才笑言道:“相魔真珠委实不在我身。若二位信之,便就此别过;若是不信,那便唯有较量一场。”
申屠龙树双眸之中幽芒闪烁,似是思索良久,才出言道:“斗法较量……只怕我二人非你敌手。远的不提。方才林弋那一门手段,直至五十息之前、当他近身之时,某才推算出来,这当是一种形似祥瑞气运的厉障恶物炼化神通。若是真正交手,只怕龙树已失了一招。”
“道友如此之快便能有所警觉,的确非我所能及。”
到了这一层次的人物,如此坦率的出言示弱,可谓十分罕见。归无咎亦甚是意外,平静言道:“道友过谦了。你们以二对一,尚有相当胜算。”
申屠龙树连连摇头,道:“何必虚言诓我?若是二三流的人物交手,多出一位功行相当之人,战力便平白提高了一倍;但若到了你我这等境界,总是以一身之大本为宗。若是在绝对高度之上形成了可见的分别,那么多出一人二人,亦不过是多出一重‘变量’罢了,增益也有限得很。”
在归无咎与申屠龙树对答之中,墨天青左手虚托向天,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团蓝色火焰,同时望向归无咎的目光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分明是备战的姿态。
归无咎心中一动。
若是申屠龙树自承怯战之言是真,那么墨天青这勃勃战意作何解释?
但若说是他言不由衷,其实是在施展缓兵之计。那么墨天青的敌意大可不必如此明显,如此岂非当面就穿帮了?
至于墨天青与自己单打独斗,那是绝无可能的。
只听申屠龙树续道:“所以……我们只会将归道友杀死,并不会与道友‘交手’。请见谅。”
话音一落,墨天青掌心那一团蓝焰,陡然间腾涌暴涨,若明火加身,披挂上下!
同时,在墨天青胸口处,忽然多出一片拳头大小的暗纹。粗一看似是字迹,但又十分模糊,似乎难以断定是哪一一个确切的“字”。这一“字”给人的观感十分古怪,并非咒誓法、命系法、真言法中的任意一种;好似是某种特殊的“燃料”。
这一身蓝色明火,正是燃烧着这一字,才得以维系其形。
墨天青的面目,亦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
其中一半,依稀可见是墨天青本相。
但是另外一半,却是个光明皎洁、超迈凡尘的女子相,清辉缭绕,俯瞰众生。
墨天青本来相貌便亦刚亦柔,甚是俊美。此时这一男女混同之相,不但无有一丝不谐,反而构成了一种阴柔之中环绕一点阳刚的奇妙性相,无论男女,见之都势必对这副尊容大为倾倒。
归无咎双目一眯。
墨天青的另外一半形象,他一望便知。正是落泉宗所宗的大魔尊之首,妙观智大魔尊。顶点小说
论修为……此时的墨天青,分明已是近道之境!
略晚了五六息,申屠龙树囟门处一团橙色明火张开涌动,化作外形一般无二的橙色披甲。他胸口处同样多出一字,以为“燃料”。
观其面貌,果然也有所变化——他此时之形象,虽仍旧是“申屠龙树”的底子,但是明显变得粗犷了许多。双眸与鬓发,亦隐见赤红。
这是那伽定大魔尊的形象。
二人之意明矣。
他们无意与归无咎斗法;而是打定了主意,以护身底牌相拼。
极高明的手段。
申屠龙树面上浮起一丝诡秘笑意,从容言道:“归道友。将你‘深密转借’之法施展出来罢。看看能否在一刻钟内,胜我二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归无咎眉头一皱,低声道:“深密转借?”
墨天青同样喜悦之意溢于言表,甚至让人觉得略显轻浮:“归道友何必故作不知?就是你刚刚点亮灯盏,仿佛化身近道境,正面接下林弋的底蕴手段……除非久已失传的‘深密转借’之法,更有何法?”
“想来这就是归道友独自在外行走的倚仗了。化身近道……的确要较寻常的护身秘宝,不知灵活主动了多少。”
“可惜,你遇到了我魔门的最擅长之处。注定……不可逾越。”
“说句狂妄的话。我与申屠师兄在外行走,只消道境大能不出,其余仙门妖族的近道境、妖王境存在……还在真没有必要太放在眼里。”
归无咎一怔,淡淡道:“是么?”
但是他此时念头浮动,忽然想起了当年得自徐长老、和凝等人身上的一些魔道秘闻。
原本只是一翎半爪,但是此刻结合申屠龙树、墨天青二人之相貌言语,立刻拼接完整。
近道大关,何其艰难。
所谓暂时提升修为的秘术,如何高妙,亦难以逾越这一关口。
无论是隐宗、圣教、亦或者阴阳道、巫道、妖族,皆不例外。
各部嫡传的护身手段,大体皆不出于“秘术封印”之法。将近道境中的神通手段,封印于某一件秘宝之中。以归无咎为例,迄今为止,在“云中正二”印中寄托过手段的天玄上真,已有十余位之多。所积累的神通,不可谓不丰厚。
常理而论,用以护身,已是绰绰有余。
料想荀申、孔萱、马援等,亦有相近之待遇。
其后唯恐秘宝在空间困锁之法下失效,四位道尊又邀了东方晚晴,创制了“护心碑”与“四重门”相结合的遁走之法。
但若说有谁身负暂时化身近道境战力的秘法,那真是骇人听闻,石破天惊。诸宗嫡传,归无咎亦十分自信。除却自己取自武道的“武域轮回天”之法,当再无第二人能够做到。
但是归无咎这才想起。
再无第二人是真——
但是,不包括魔门在内。
和仙门、妖族之飞升道尊、妖祖甚难下界不同。魔道之中,大魔尊维系下界,点化分身,明显容易了许多,形成藕断丝连之局。
这是魔道与其余诸道最显著的区别。
据说在非常之时,魔道中身负大气运的人物,以四重祭法身合魔尊分身,能够一举获得近道境的修为。仗之横行天下,几乎所向无敌。
遇到魔宗嫡传,其余诸宗嫡传护身秘宝再多,亦只能避其锋芒。
归无咎虽然不置可否,但面色明显晦暗不定。墨天青振奋之余,又出言道:“传闻‘深密转借’之法在上一个纪元已然失传。须得至少六位天玄上真,在寿尽之时凝练本源,归之于一。后辈得之,炼化己用。能在一刻钟之内化身近道境的战力。因此法太过苛刻,本以为除却我魔门典籍中的只言片语之外,早已湮没不存。”
“传闻此法动用之时,头顶一盏明灯……唔,倒是和归道友你今日的情形,略有不同。”
“归道友,是也不是?”
归无咎双眉一挑,如此奇闻,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当即便淡淡的道:“既然看出不同,那显然是墨道友看得岔了。”
墨天青却对归无咎的态度大不满意,继续咄咄逼人的言道:“归道友,你骗不了本人。在接下林弋的底蕴手段之后,当时四维之间,明显尚有一些汹涌余势未散。我等虽心知是强弩之末,但到底是近道境的底子,不可轻侮。但是归道友你却快速的将那一盏明灯收拢起来。珍惜如此,你敢说不是因为维持之时辰有限,不可不珍之重之?”
归归无咎讶然道:“墨道友倒是看得仔细。”
墨天青双眸一亮,忽有几分狡黠的道:“归道友道器并举,兼通诈力。墨某已然领教过了。其实你我皆非拖泥带水之人。你这一副不紧不慢、好整以暇的态度,看似从容,其实是想拖延我二人魔道秘法的时间,是也不是?”
“明白告知归道友。四重祭法,四字层叠。燃尽第一个字,需要一刻钟。”
“而第二个字——是一个时辰!”
“至于第三个字,是——”
墨天青拖长声调,双目异常明亮!
他故意侃侃而谈,教归无咎以为自己得计,白白消耗了维持秘术的时间。最后最后时刻再将其揭穿,显露自己积蓄之丰厚,从而创其心神。
但就在此时,归无咎动了。
武域轮回天,再度点亮。
一步迈入近道境中。
归无咎淡淡一笑。
他之所以听墨天青高谈阔论,哪里是打得消耗其秘术时间的主意?这也太小家子气了些。
他只是在“丈量”这一处封印密界的大小罢了。
可战。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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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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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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