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个时辰!”
墨天青这寥寥数语从容说出,双目锋芒逼人。
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最后一句话,他故意引而不发——但自然容易推理得出,最后一字的燃烧时间,将会达到六十四个时辰之多。
不主动道出,却让对方自然猜到,亦是一种巧妙的攻心之法。
前后四字祭法相合,相当于六日六夜以上的延续时间。天玄上真斗法,就算是采用邀击游斗之法,两三个个时辰之内,总也能分出长力胜负。坐拥此法,可谓高枕无忧矣。
但墨天青注定失望。他并未从归无咎眼中看出一丝压力。
先前抵御林弋底蕴法门的灯火再度点亮。气息一涨,归无咎亦顺利臻至与墨天青相同之境界。不止如此,却见归无咎指尖作诀,一应手段已是从容施展,信手来攻。
归无咎心中早已度量分明。以这方密界地域之广,武域轮回天燃烧百息之后,便自然凝滞。
若是对方愿意,斗上三五个月也无不可。
但是归无咎考诸战法博弈,依旧攻得极为紧凑。
点亮武域轮回天;三叶分形、张开气机;直至唤醒秦秦,阅历六合之中五行气息,采撷化用,可谓一气呵成。
这是个将计就计之法。
既然墨天青判断自己动用之法门,是那仅有一刻钟的“深密转借”之法。那么归无咎果然就在出招之时显出迅捷紧凑状。若是对方以为略施拖延便能轻易取胜,竟未能全力以赴。那么归无咎便极有可能真的一击而胜之。
随着归无咎指尖微颤,方圆广袤之地中的庚金煞气被揽成一点,形成不知是气柱还是宝剑之形,中天而下,向着申屠龙树猛击过去!
若仅观其象形,宛若天外神祇刺出一剑,宛若银河横亘天穹,端的耀目已极。
但其实具有杀伤力的庚金之气,不过是最尖端的那致密一团而已。其后那长长一道,不过是其运行轨迹之中消杀五气,构成了“枯寂之相”,无有一丝生机。譬喻而言,与其说是一剑当空,不若拟作流星飞坠所拖曳的虚影。顶点小说
环绕申屠龙树的橙色光华陡然涨大,直至千倍方止,宛若一副巨型铠甲;又像是归无咎在真幻间中所立的那一座“本身像”。
这具身躯之上,约莫有数十块金色焰芒,宛若水中浮动的孤岛,纵横游动。
若说其是“铠甲”之中独立的鳞片,又未免太稀疏了些。
这些焰芒或聚或散,最终凝成一点,聚于身前,和归无咎的庚金之气正面碰撞!
一点火星,立刻绽放,构成内外五种层次,宛若一点绚烂烟花。
内外俱寂,竟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归无咎心中暗暗惊讶。
本以为自己一击之下,应当占据相当大的优势才对。若是对方大意,一击制胜也不是不可能。
归无咎对于魔道也算甚为熟悉。
魔尊降世分身,听上去唬人之极,但是归无咎却知,唯有极少数情况下,魔尊一点识念,才会附着于分身之上,几乎相当于真身下界。两位大魔尊似乎对于归无咎甚是青眼有加,以此法现世两回。
至于寻常之时所谓的“分身”,不过是泥塑木雕、胚胎残形而已。
只从一事便能轻易判断。归无咎与大魔尊尚有赌约悬而未决,若若然是其真身下界,此战未必便能轻易进行下去。
当然,申屠龙树、墨天青亦是资质出众之辈。在其既往修道、乃至成立圣子的过程中,得到大魔尊识念垂青,亦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这所谓的斗战护身之法,乃是旧例成法,自然不可能劳动大魔尊亲身驾驭。
换言之,申屠龙树二人,其实不过是相当于在操控两尊法力深厚的“魔偶”罢了。
就算没有拟合外象之精的“秦秦”代劳,单凭归无咎在真幻间中真正破境近道境的经验,二人依旧当较自己略为逊色。
归无咎自己心中诧异,而申屠龙树、墨天青二人心中之震动,却远在归无咎之上。
休看墨天青口口声声拿“转借深密”之法的时间做文章。殊不知如此措辞,已是对归无咎的极大尊重。
按照墨天青内心的真实想法,就算在一刻钟之内,正面将归无咎斗倒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转借深密”之法的详状已不为人知。但是将一身精魄炼化之后,二转为用。其较之本身施展势必略逊,这是无可争议的。而魔尊分身所能激发的战斗力,却是相当于近道境的极限。就算入寂的天玄上真当年,也未必能敌,何况二转之后?
归无咎放手去攻。
水行之气、土行之气、木行之气、火行之气依次施展,势如狂风骤雨,源源不绝,分袭二人。
墨天青亦将身躯扩张千倍,凝成一般的蓝甲巨人之貌,倾力抵御。
在墨天青原本的计划中,若是归无咎之手段略不及自己,那他便果断抢攻,意求速胜。但如今归无咎之战力既然不在二人之下,为了稳妥起见,求一个平手便可。
如此一方放手去攻,一方竭力防御,倒也僵持不下。
倏忽间,一刻钟过去。
申屠龙树二人胸口处,那一个字迹陡然清晰,终能看清,似是一个“成”字。
这一字燃到最显,转瞬便幽微不见,由另外一字取而代之。
一刻钟时限一到,申屠龙树、墨天青二人都是精神一振,仔细观察归无咎的气机变化。
但是事实让他们失望了,归无咎一身圆整无暇之气机,哪有丝毫衰微?
两刻钟……
三刻钟……
二人面色,渐渐有些难看。
三刻钟,算不得什么;但更值得思考的是,归无咎的攻势节奏一以贯之,有条不紊。若非对方有充分信心,何至于此?
这说明——归无咎的持久潜力,远在三刻钟之上!
斗战之中,归无咎本来甚感无趣。
他变幻五行之法去攻,申屠龙树二人只以金身浮甲之术来守,竟不肯越雷池一步。归无咎入道迄今不知多少战,竟以今日这层次最高的一战最为单调乏味,也可以说是莫大的讽刺了。
就在此时,归无咎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事。
对方持久不败、坚守等候之战略固然无误。但是作为榜上名列前茅的人杰,天资才情自然不凡。难道,就连一丝略微尝试变招、正面斗倒自己的念头也不存在么?
虑及此,归无咎忽然感到似乎抓到了什么。
骈指虚空一点。
戊土之精,骤然合拢,宛若一颗不规则的陨石,就近成型,凌空坠落。
这一击以规模而论,其实不及先前;但信手拈来,却大有出人意表之感。
先前归无咎每一击出手,采撷五行精气,皆是务求规整,正兵而行。
好似分食一块大饼,又像是裁剪采取一块布料。总是挑拣圆整丰满之处,割下一块,从而有意无意间忽略了那些边角料。
但是现在这一击,归无咎却不再拘囿于此。凡目力之所视,五气流布,宛若无量孤叶在海波之中浮动,随时抑扬。此处丰沛则取之于此,彼处可用便取之于彼,不再追求搜刮完整,混同一击。
这一击落在墨天青侧身。
墨天青果然应对稍有不及,胸前浮甲一阵混乱,终于百忙中找准方位,挡下这一击。
归无咎心中雪亮。
这两人的法诀运用,果然不及自己。
先前之所以并未体现出来,是因为自己亦是正兵相拼,给了对方从容反应的机会。只消自己不求全而求变,那么就可完全掌握主动。
其实墨天青二人若是与仙门中天玄上真交手,这一弱点并不存在。
因为魔尊分身虽无本身识忆,但以法力规模而论,甚为出色。仙门中天玄上真之流,若要在规模上与其匹敌,势必要动用“夺气分疆”之法。而此法之迂缓,可要远远超过作法不纯的这一点迟滞。
发现诀窍之后,归无咎的攻势或上或下,东一鳞,西一爪。宛若神龙见首不见尾,再也不易预判接招。
先前是申屠龙树、墨天青是主动采取固守之策;但是如今情势一变,变成二人不得不被动防守,纵然再想扳回局面,亦无能为力。
再斗下去,一橙一蓝两尊金甲巨人,后背靠拢,各管身前半边,方才稳住防御。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二人胸前之字迹再度彰显,化作一个“住”字,然后彻底燃尽,进入第三转之中。
申屠龙树、墨天青对视一眼,目光中竟尔露出些许迟疑。
墨天青神意传音道:“仙门法诀,多为定数。不意他所持之法诀,胜前代成法远矣。若是其‘转借深密’之法达到了一昼夜一十二时辰,那又如之奈何?”
申屠龙树略一思索,缓缓道:“就算不为相魔真珠,能够除去这一劲敌,亦是值得的。看来,只得比一比耐心了。”
墨天青闻言,面色郑重,缓缓点头。
按理说就算归无咎之法诀达到一十二个时辰,在四重祭六昼夜长短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其中有一桩难处。
四重祭中每一重功夫,只消动用了一丝一毫,三十年之内,便得重新祭炼回来。
譬如第一重法门,哪怕你只显化魔尊法相三五息,远不足一刻钟之数,亦得回炉再炼。
其实前三重祭法,“成”、“住”、“坏”三字,重新祭炼圆满,当不得大事。但最后一重境的“空”字,每祭炼一回,所靡费之巨,几乎占了宝树、落泉二宗三分之一的积蓄,乃是墨天青二人轻易兵不动用的最后底牌。
而这一关口,并非是六昼夜耗尽之时,而是九个时辰零一刻钟之后!
过了这一时限,只消再多出一丝一毫,那就意味着偌大的代价;万一此事不成,绝难以向宗门交代。
墨天青思之,亦感不易决断。
但申屠龙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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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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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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