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变着却快。”
“这是当然的一手。以归无咎的器宇规模,做成的可能性甚高。”
“但是他所得的好处,也不可估量。”
“我之所得不亚于他;不,准确的说,辰阳剑山之所得,在他之上。因此这一着即是正手。”
短发中年和轩辕怀二人,一问一答。
各自移动了棋盘上一子之后,短发中年道:“你认为吾所立下之七种猜想,今日若果真在归无咎处寻得答案,当是哪一种应验?”
正推不能穷尽;反推不能尽归。
对于这一点,短发中年可不止是停留在猜想上。
神通之道,剑道最纯。就算纯粹的三问推演之法不能包揽,但是结合多种判法、断法,终究是可以尽归纳,而非反之。
只是目前辰阳剑山尚未做到而已。
对于辰阳剑山八脉剑道不全的论断,其实已经是深信不疑的定论;但是真正的“剑术大全”将会是怎样的模型,短发中年也有极深湛的思考。
他所归因之类别,共有七种。
轩辕怀答道:“我以为最类似真实的,当是‘四段阴阳’之法;又或者说,引入“虚实”二字论名,八化十六,最为妥当。”
短发中年沉吟道:“吾意也是如此。论道理精密,这一假说最为圆融无二,难寻破绽。但是有一个不可解决的矛盾,便是承道载德钧天剑。若这一说为真,哪怕别家门户的剑术神通纷起,我辰阳剑山也当占据半壁江山。”
“但事实上,归无咎,他那小徒弟,巫道御孤乘。相继成立剑道之后,钧天剑上,我八脉剑道已然退居半数以下。”
轩辕怀想了一想,道:“或许今日,便有结果。”
金殿之中。
归无咎仔细品查八人气机,观察良久,喟然叹道:“贵派好大的胃口。请恕归无咎无能为力。”
归无咎看得分明。
若说仅仅是不入三十六子层次的人物,以七步八品而论,至少当在三步之外。与此等人物为对手,休说以一敌八,就是敌八十,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眼前这八人有所不同。
眼前八人,分明是一人主修一种剑道。
这八人之内,若是随意挑上两人,联手对敌,效用未必上佳;但是若是剑术路数铆合相对的二人,那情势便截然不同了。
所谓“铆合”,三种剑术心问之抉择,无一相同之谓也。
譬如“阳阳阳”之抉择,为化剑;
“阴阴阴”之抉择,为心剑;
二者便是铆合。
又如“阳阴阳”之幻剑,“阴阳阴”之绝剑,亦是如此。
八种剑道兼具,其可以按照此例分为四组:
妙剑天剑;空剑杀剑;幻剑绝剑;化剑心剑。
若依照此法,二人联手,着实有不可思议之妙用。
归无咎计算分明,每一组对应的“铆合”联手,其战力几乎有三品之提升。换言之,眼前所立,并非以个体计算;与其说是“八人”,不如说是“四组”。每一组之战力若定要精确衡量,大约相当于一位圆满境界的元婴修士。
这种法门的连结互补之妙,不亚于杜念莎与宁素尘那一门合战神通。
圆满境界,归无咎的极限,至多也只能做到以一敌二。
果然,蒲方舆上真微微摇头,旋即言道:“非要无咎师侄以一敌八;以一敌四则可。”
“轩辕师侄这一回深入本土,着实遇见几位俊杰。但是轩辕师侄以为,以一敌四,能够战成平手者,这世间当有四五人;但若是能够以一敌四,胜过四人者,除了他自己之外,便唯有无咎师侄一人。”
“若是无咎师侄以神妙剑术胜过四人,便算过关了,以此换取我辰阳剑山一次援护底蕴。”
归无咎淡淡一笑,道:“上真还真是看得起归某。”
蒲方舆上真这里,前一句话大致公允,归无咎相信,这的确是轩辕怀的判断。
以法力、境界、根基而论,前六人那一层次,与圆满境界其实相差极小。之所以能够以一对二,其实是仰仗一点灵光,行不可为之事。若是数十年前的御孤乘、席乐荣,对上圆满境界的人物,至多是用破限一击之法斗倒一人后,周旋惨平的结局。直到近年道行又有突破,方能持住局面。
就算是今日的秦梦霖,对上二人或有三分胜望;但也不敢说定能取胜。
唯有轩辕怀、归无咎,以一敌二,有把握战而胜之。
但是蒲方舆下半截话,又给归无咎出了一个难题。
“以神妙剑术胜过四人”,神妙剑术,实是限定了归无咎的手段范围。
轩辕怀神通手段,尽在八脉剑道之中,如此说法,是理所当然;但是对归无咎而言却不然。
归无咎若要胜过两位圆满境,势必要巧用“人我之余”,掌控一个借力取胜的外在环境。魔门四典,尤其是前知三十六息之法,也不可避免。若纯用剑术,还真未必敢言必胜。
蒲方舆上真似乎大有深意的道:“试上一试,或许其中有莫大好处。”
这一次归无咎并未避让,略一思索,道:“好。那就试上一试。”
诸永宸天尊伸手一点。
空间翻转,一阵逶迤变幻,归无咎和八人中的四位,已然出现在一方山巅之上。
诸位上真,皆在十里之外观战。
那四人也并未与归无咎招呼。当中一位,径直便是直接出手了。
反指一点,一道剑意。
这剑术神通……很清淡。
若以饮食譬喻,如果二次清浊玄象之争中的种种手段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那么眼前这一道菜,特征便是清淡二字。
强要形容其显诸于外的性状,大约相当于一叶快舟急速从水面掠过之后留下的水纹,只是要更淡些,更紧窄些。
射程距离也不算太长,不过五十丈左右。
一旦超过五十丈距离,那宛然水波的一束神通之形,就自然散去。
所以说,要维持不败,其实容易得紧。以上乘遁术,空出五十丈之外,就绝无失手的可能。
但是,以归无咎的眼力,自然能够辨明。若是动用此等战法,那四人的剑意气机,便会如同春蚕结茧一般紧密连结在一起。一旦成势,自己再无突破之机会。
故归无咎不得不强攻。
归无咎的第一手,有现学现卖之嫌,正是尝试了拟象归一之后的针对性打法。
所面临的敌手四人,分属妙剑,天剑,空剑,杀剑。
归无咎所选择的对手,正是用空剑的那一位。
观归无咎所动用之剑术,正是最先沉淀显形的剑术归旨——杀剑。
阴阴阳,对上阳阳阴。sbooktxt.com
而归无咎的根基远在对手之上,所以就形成了克制。
至于神通外象,到了归无咎这一步,本是无所不可。既然对方别出心裁,那么自己就顺水推舟。呈现在诸人目中的,同样是一道水纹之象,只是颜色深黑,构成差别而已。
这一剑如果落实,使空剑的那人就算耗费相等法力,也只能化去来剑的三分之一。
生克变化,由此彰显。
但对方又怎肯如此应对。
使杀剑的那一位,立刻使一招剑术来抵。
二人同样是杀剑一脉,而归无咎的法力境界远胜于对方,按理说当是归无咎轻松占得便宜的结局。但是实际则不然。
因为此人所使杀剑剑意,并非是要与归无咎硬碰硬;而是要形成干扰,使其相斥偏离。
这就仿佛一枚绣花针横击在剑身,以横打直。纵然双方力量悬殊,但那剑身想要如如不动,势必不可能。
而只要有微动之兆,便是乾坤倒悬。
细微变化之后,此时使空剑那人之剑术,反而克制了归无咎的剑术。
一旦硬拼,乘着归无咎加力投入的当口,使妙剑、天剑的那二人,便要乘虚而入,一举返现。
归无咎利用遁术优势,调整方位再战。
克制之法已不可行,归无咎剑术路数一变,已然化为“正剑”。
所谓“正剑”,便是归无咎初踏入剑心轮台之中,“三问”之下,精谨自持,始终虚实各半,不入八脉之中的那一重剑意。
果然,这一剑使出,那四人都是一窒涩。
似乎四人也感受到,无论由谁出手,如何接招,皆无法完全克制这一招神通。
这是这四人既往千百次历练,哪怕在与轩辕怀交手之时,也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似乎身上有一处发痒;但是究竟是哪里发痒,却说不上,摸不着,空自难受。
于是,循此路数,渐次拆解。
约莫斗了百余个回合,归无咎发现症结。
自己虽然隐然占据优势,当时这种优势距离致胜,却始终有一定距离。正如比试之前所料,要是连魔道手段、人我之余一同用上,取胜不难;但若仅用剑术,成败其实两分。
巨大的亭台之内,轩辕怀的目光已不在棋局之内。
他用剑道胜过四人的方法,乃是胜在天心算路之契合,八剑运转变化快极这一道上。兴许一件使出之时是妙剑;但对方欲同以妙剑干扰时,此妙剑已变成天剑。
如此往复无穷,四敌手自然疲于奔命。
如果今日,归无咎能够以“八门之外”的手段取胜,那实是辰阳剑山创派以来至关重要的一日。
以一道底蕴交换之,其实是大赚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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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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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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