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过去。
归无咎心意变幻,情致挪转,分别扮演黄希音、秦梦霖、姜敏仪、荀申、文晋元、木愔璃、杜念莎、御孤乘等人,与剑心轮台中悬空三剑放对。
其中黄希音乃是自己亲手养育长大,秦梦霖又有虚丹相合、心意互通之缘,自然演化无碍;但是熟悉程度稍有障碍者,运剑之际,往往心中有隙,生出一种警兆——若是不能维持,下一步就会被剑心轮台逐出于外。
每当此时,归无咎便变化剑招为正着,再与之放对,然后调整心意。
论到后来,归无咎已经是心中有数。他的目的,并非是将当世熟悉的第一流天才的气质路数,穷通溯源;归根结底,只是要探询剑心轮台之法的八脉规模,演化气象而已。
所以,除黄希音、秦梦霖外,归无咎已不必拘束于一人之气象。但凡所见,可采取者,皆可杂糅为一,以作探路之用。
在经历了数度重复之后,这八条道路,尽数都走通了。
证剑之问,有周流万道、穷极变化之路,也有高屋建瓴、存本复一之路。
灵剑之问,有锚定灵机,应物不迷之路,也有源头活水、意在象先之路。
本末之问,有心为剑主,假物制人之路,也有舍剑之外,再无它物之路。
前者为阳,后者为阴。
所谓“问”者,并非真个提出问题,待你回答;而是你之步履行处,脚步落下,自然便是答案。
圆形石台,明亮之半,答案即为阳;阴暗的一半,答案即为阴。
依照如上次序,八种分枝,皆得演绎一变,明其本名。
阳阳阳变,名之为化剑;
阳阳阴变,名之为空剑;
阳阴阳变,名之为幻剑;
阳阴阴变,名之为天剑;
阴阳阳变,名之为妙剑;
阴阳阴变,名之为绝剑;
阴阴阳变,名之为杀剑;
阴阴阴变,名之为心剑。
所有道路,一齐捋清之后,归无咎豁然觉得目中一亮,似乎有“天空幻化,妙心杀绝”八个大字,在自己神识之中一闪而过。
归无咎本身所习空蕴念剑,按照道术精义而言,并不能归诸于任意八脉之一;但是按照归无咎成长以来的心意情致、兴之所在,却又可以纳入“杀剑”的范畴中,两相得宜,无可无不可。
其实归无咎暗暗思忖,以空蕴念剑实际展现的威能和特点,归之于“杀剑”,其实再贴切不过。
到了这一步,归无咎所得甚巨。
至少,对上辰阳剑山之对手,明了因果之后,批亢捣虚、相生相克,只要是比自己略逊的对手,自己已不必耗费法力硬拼,或者动用空蕴念剑强取;只消明悟其路数,幻化作对应气象,轻易便能取胜。
如对手是三阳变化剑一道,归无咎将自身气质转圜成三阴变心剑一道。相对之法,即为相生相克;谁功行略高一筹,便能制人;谁略逊一筹,便要为人所制。
自古而今,辰阳剑山修士只修一脉剑诀,归无咎自可用变化之法而克制之。
只是,此法对于轩辕怀而言却是无用。轩辕怀八脉剑术通修,且境界不输于己,生克之道,便派不上用场。
这只是所得之一。
八脉剑术同时周览之后,归无咎已隐约看见三问之法的实质,乃是一门唯实唯理的推演大道。对于此道,归无咎并未习得,从前也并未打算在其中深入钻研。因秦梦霖是奉行此道,而归无咎纵然与秦梦霖有虚丹相合之缘,却也不易兼修此法,就像秦梦霖难以兼修归无咎的空蕴念剑一样。二者各自有非凡机缘支撑,落在法门与道基之外。顶点小说
而今日这惊鸿一瞥,似乎为归无咎打开了一道缝隙,在必要时钻研此道的大道门户。
这是所得之二。
至于第三么……归无咎似乎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轩辕怀之所以远赴本土文明,促使秦梦霖、御孤乘、席乐荣、李云龙等人道术大进,显然不止是简单的“曲高和寡”之念。当中路数,从前对归无咎而言是一个谜团;今日却似隐然望见虚实。
虽然后两条所得今日只是萌芽,但是假以时日,加以发扬光大,必然有不菲之收获。今日剑心轮台一游,不亚于的道了一部仙魔两道的正宗经典。
心满意足之后,归无咎一步踏出。
眼前天旋地转,跃然已在剑心轮台之外;所立身处,正是一方金殿。
金殿之上有金莲,一位面颊生出两道横纹的少年人,洒然落坐。
九位真君,左三右六,肃然而立,灼灼目光,落在归无咎身上,似乎要将他一举吞噬。
当归无咎演化出“杀剑”一脉之后,九位上真都是十分轻松;但是事机突变,当归无咎气象变化,分别将八种剑道一一演绎,对于九人的震撼,却是无以言表的。归无咎今日所为,实不亚于轩辕怀一身为二,分踩阴阳。
但轩辕怀是八道天尊灵机合一;而归无咎却并非辰阳剑山弟子……
不过,天下剑道神通,到了极处,本是相通的。
饶是如此,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归无咎所得剑术神通传承,不在辰阳剑山之下;并且如轩辕怀一般,用了特殊途径,将其归化掌握……
归无咎倒是没有想到辰阳剑山会如此大的阵仗。由衷言道:“如此盛容,幸何如之。归某光临辰阳,剑心轮台一旅,大有收获。九宗之冠,名不虚传。本欲就此离去,但念及得了如此一桩好处,还是要当面谢过为好。”
归无咎所说,都是实言相对。
在演绎殆尽,自感大获丰收之时,归无咎心念一动,也想到过最简易便捷、不生麻烦、全无后患的法子,就是动用真幻间本身像,溜之大吉为妙。
尽管轩辕怀的许诺,归无咎是信得过的;但是归无咎同样也隐隐猜到,自己方才的表现,在辰阳剑山心目中,只怕是惊世骇俗了。若情意相激,采用了非常手段,归无咎自己固然是进退无碍,但是东方掌门所赠“三花蜕形”之法,只怕就白白损去了。
但转念一想,辰阳剑山若如此做,等如在气度风骨上,处于下风。以辰阳剑山之地位,断然不肯行此隐然有自承不及之意的方略。就算对方真如此行事,归无咎以“三花蜕形”之法,换取双方攻守之势相异,却也并不吃亏。
但是在辰阳剑山诸位真君听来,却似是归无咎自认来去自如,隐然有霸道凌人的意味。
金莲之上,诸永宸笑言道:“我辰阳剑山的许诺,自然是算数的。但凡悟通《观法图》遁入本宗者,皆是互证其道,来去自如。若是要对你归无咎动手,这岂不是成了个钓鱼的法子?这是决计不成的。”
但是诸永宸话锋一转,又道:“若是你自愿暂留时日,于本宗切磋论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归无咎心中一动。
这道理也说得通。
辰阳剑山的承诺,只是归无咎来剑心轮台之时,其不会动用敌对手段凌迫;但若是反过来,以利诱之法作利益交换,同样可以“借用”归无咎达成自己的目的。双方的算多少,谁赚谁赔,全凭自家判断。
于是便道:“那就要看贵派出得什么价码,也要看贵派想要得到些什么。”
诸永宸见话已说开,便微一点头,示意右侧立定的蒲方舆。
蒲方舆正色道:“轩辕师侄见微知著,已然窥见有底蕴深厚的妖族,觊觎九宗。我九宗各家底蕴,有深有浅;那妖族攻打的方位,也不得而知。试想,若那妖族全力攻打越衡,届时贵派纵能过关,也要有相当损折。”
归无咎目光微闪。南宫掌门也是如此说。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动用了不可轻易动用的底蕴,对于一宗兴衰,干系非小。
只听蒲方舆道:“若是归师侄愿意合作,我辰阳剑山可以允诺,届时无论我宗是否受功,只要越衡临敌,本宗可以出一道‘底蕴’,以为援手。”
归无咎抬首一望。
这却是他从没想到的条件。
按理说九宗裂痕缝隙已然甚深,这一回妖族之谋,如果九宗临敌不均,得闲的宗门隔岸关火、乃至落井下石都是有可能的。没想到辰阳剑山竟然提出会加以援手。
但是也不算意外。
因为辰阳剑山虽然有混一之志,但却并非的如列国争霸一般专务攻杀征伐,只消将敌手尽数灭去便大功告成了;这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轩辕怀的“道胜”之路。若这一目的并未达成,就算将其余八宗尽数灭去,也不算实现了辰阳剑山的终极目标。
所以为了在“道”上积累优势,在具体底蕴事务之上付出些许,也并非不能。
归无咎沉吟道:“贵派的条件,的确很有吸引力。那就是第二环——看看贵派要得到些什么。”
蒲方舆拍了拍手。
清影一闪。
身后正门处,一连掠出八人,拱手为礼。
这八人个个佩戴黄金面具,不能见其面目。修为都是元婴境界,论道术层次,皆是距离三十六子一步之遥。
归无咎瞳孔一缩。
虽然久别经年,但是其中分明有熟人的气息。
蒲方舆道:“斗上一场便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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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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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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