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片的日子久了,吕阳发现她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怦然情动直至松江府时,韩冰眼泪掉落的那一刻。
她流眼泪的样子狠狠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爱和温柔霎时便在他骨血里喧嚣、沸腾起来。
如果只是动情,那还不算是爱,至现在,他懂了,那必是两颗相互依偎相互温暖的共通的心。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韩冰收拾好心情,抬头凝视着他,柔声道:“你真是及时雨,我正愁没理由出去,大夫就自个儿来了。”
说到这儿,她微笑着道:“可算是能胡吃海塞一顿了,吃了快一个月的阿胶黑米糊,我是再也不敢装病了。”
吕阳轻轻捏了捏韩冰的鼻子,微笑道:“可算舍得出去了?”他动作一滞,迟疑地道,“你是要替唐兄报仇?”
韩冰笑意收了起来,她正色道:“我装病是为了示弱,让这暗中潜伏的敌人都转至明面,也是康萧的事…………”韩冰目光黯淡了下,她顿了顿又道:“我以为郡王府掌握在我的手里,这些人在王府里的生死荣辱,也不过是我转瞬之间的念头……可是……”韩冰眼中划过一丝狠辣之意,“有人脑子不清楚,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韩冰撂下狠话,不免动气上火伤身,她头部传来一阵阵眩晕感,身子摇摇欲坠,忙伸手扶着桌案撑住。
也不知是否是怒火攻心,仿佛有一口浊气堵在她胸腔里,恨不得立时吐出来才好。
“韩冰,你怎么了?”吕阳一个箭步跃上前,一边伸手揽着她的肩,小心搀着她往床边走,一边不免心疼地埋怨道:“都叫你别生气,凡事慢慢来,气大伤身。”
“嗯?”韩冰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掩唇,只是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听了吕阳的话,她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关系,我就是有点儿恶心……呕!”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地一把推开吕阳奔向角落,对着痰盂大吐特吐起来,恨不得连心都呕出来。
吕阳愣住了,韩冰突如其来地呕吐吓了他一跳,他见她吐得难受,皱了皱眉,就要上前为她抚抚后背,顺顺气。
“你别过来!”韩冰粗喘了几下,缓过神来看到了吕阳想要上前,连忙摆手制止他,虚弱道,“我没事儿,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或者,帮我开窗换换气儿。”
吕阳深深看了韩冰一眼,听话地将窗户开了条缝儿,清冽的冷风便是灌了进来。
韩冰贪婪地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神色看上去缓和了许多。
吕阳本以为是屋子里太暖气流不畅烘得她头晕,正要松口气,韩冰却又“哇”地又吐了起来!
吕阳直接将韩冰抱起置于卧榻,在她身后垫了个靠枕,让她躺得更加舒服,又从绣奁里拿了只装着银丹草的香囊,让她嗅着缓和下恶心。
韩冰也不矫情,她也知道她身体很差劲,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吕阳微微侧身坐在床沿,他神色复杂地搭着韩冰的脉,不时抬眼细细端详她一番,似有些惊疑不定的模样,却不见悲色。
把韩冰瞧得心里直打鼓地道:“你,真的会把脉么?”韩冰半信半疑地瞅着吕阳,小声嘟囔道。
刚才吕阳把了那么久的脉时,还没看出个所以然。
吕阳耳濡目染,药理虽不甚精通,但他又练武,脉象和穴位还是知道的。
吕阳沉吟了许久缓缓道:“脉若滑珠…………像是喜脉……”
“喜脉?”韩冰颤抖的手抚上小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吕阳,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表情。
“是。”吕阳的心情由惊愕到喜悦最后又带上一丝莫名忧虑,韩冰看上去神情恍惚,看不出喜怒。
他深深看着韩冰,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柔声说话,生怕刺激到她:“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了,你要当母亲了,难道你不开心么?”
韩冰手指无意识地绞绕着衣角,呆坐着愣愣出神,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吕阳的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吕阳渐渐也不免有些心焦。
正在这时,韩冰突地粗暴地推开吕阳,穿着衣下了床,胡乱穿着鞋就匆匆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连串的名词。
吕阳赶到了她的身后,给她披上外衣,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书案去看她写的字。
只见那纸上写的仿佛是个药方:
“牛黄、黄连、当归、川芎、忍冬、桔梗、连翘、火参、黄芩、栀子、甘草、菊花、阿胶、枸杞、川黄柏、银丹草、珍珠粉、蜂蜜。”
韩冰将药方一气呵成地写完,她随手放下毛笔,对着门外高喊道:“来人!去叫容妈过来!”
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立即应了声,小跑着去叫容妈了。
吕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韩冰,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韩冰,你这是……”
韩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我既然已怀孕,你一时之间又无法娶我,未婚先孕总是不好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吕阳大惊失色,面色十分地惨白,他抓紧了韩冰的手,惊声道:“你……你要打掉他?”
韩冰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忿忿地瞪了吕阳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冷血?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要掩盖我现在的情形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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