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道:“铁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铁随意咬着嘴唇:“我很清醒,很清醒的。”
陈莲道:“石观音已经死了,无花也已经死了,是吕大哥杀了他们,你忘记了么?”
铁随意这才是清醒了起来一般的:“石观音死了?无花死了?”
陈莲重复着道:“是的,铁大哥,石观音死了,无花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你的仇已经报了。”
铁随意叹道:“但是究竟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们,替母亲报仇,是么?”
陈莲道:“铁大哥,吕大哥替你报仇那都是一样的,不是么?你们是最亲的兄弟,最好的兄弟的。”
铁随意道:“是呀,是呀。”
陈莲岔开了话题道:“听说,嫂子快要临盆了是吧。”
听着提起了高亚男,铁随意的脸上充满了柔情道:“是的,快了。”
陈莲道:“铁大哥,你就不要再想这些心事了,好好地陪着嫂子,现在的她,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的,需要你的照顾,需要你的怀抱的。”
铁随意轻叹了一声。
吕阳道:“看来我还是没有猜错的。”
铁东园道:“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你一定是知道了。”
吕阳道:“是的,我早就想到了,下毒杀死铁夫人的是石观音,而伤害铁随意的就是玉罗刹了。”
铁东园道:“是的,原本,我也以为,石观音死了,一切事情都结束了,却是没有想到,玉罗刹突然来访。”
吕阳道:“而且,现在恐怕无心山庄也在她的控制之下吧。”
铁东园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目前还没有,至少,我的心腹在我的保护之下,还是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她的人,我却又不敢动,所以现在只能是保持着古怪而又微妙的平衡的。”
吕阳道:“这也是你不敢将所有的事情告诉铁兄的原因的。”
铁东园叹道:“是呀,现在,我们无心山庄,根本就不是玉罗刹的对手,只要是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我相信,她只不过只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完全地将无心山庄毁灭。”
楚留香也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相信这一点,铁老庄主,你真是辛苦了,要一个人来承受这些压力。”
铁东园叹道:“我那么迟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他就是我的全部希望,我怎么能忍心让他置于危险痛苦之中,我就生怕以他的脾气,忍受不住,鲁莽出手,枉送性命。”
吕阳点了点头道:“铁老庄主这一点顾虑并不错的,目前,还是继续保持这样的情感比较好的。”
铁东园叹道:“谢谢吕兄了,以后,还需要吕兄多照顾的,他的脾气,实在是让老夫无比担心的。”
吕阳点了点头道:“我们本就是最好的兄弟,不是么?”
铁东园大笑了起来:“对,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是一样的。”他又看着吕阳道,“那么,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
吕阳微笑着:“当然是做父亲的。”
铁东园一时愣住了:“难道吕兄的哪一位娇妻又……”
吕阳微笑着道:“铁兄,你不是要做爷爷了吗?”
铁东园爽朗地大笑了起来道:“对,对,我都忘了这一档子事了,亚男生产已经不足十天了,要不,吕兄,一切事情都且先放下,就在庄中修心养性,待过了这喜事,再作打算如何?”
吕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叨扰了。”
吕阳来到竹林之时,只见,陈莲一个人坐在那儿发愣。
吕阳微笑着道:“陈莲。”
陈莲回过了头来,看到了吕阳,微笑着:“吕大哥,你们谈完了?你们那么久,谈了些什么呢?”
吕阳笑着道:“只是一些庄中的小事罢了。”
陈莲微笑着,没有说话,看着吕阳。
吕阳将她拥住了道:“陈莲,这些天就要辛苦你了,希望,能让铁兄看他的儿子看得更清楚一些的。”
陈莲也将他抱得更紧了,咬了咬嘴唇道:“好,我帮他,一定帮,一定做到。”
“陈莲?”吕阳抬起头,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又似乎有些动容,“你……”
“以后,你有我。”她低声承诺,星眸微敛,主动凑上前去,封住了他微启的唇。
温柔的吻渐渐转深、转浓,唇舌厮磨交缠,倾诉了一切未说出口的情绪。
吕阳轻叹一声,抬手托住她的螓首,细密地掬饮她的气息,直到心口最后一丝晦涩凝冱的冷,也终于被温情所覆盖。
阳光透过竹影婆裟投下,有些细碎,却依然暄暖。
也许那旧伤如骨刺,无法拔起,只能深埋。但至少在此时,苹风微婉,竹节清香如醴泉淙淙,悄然洗去了眉间的阴郁,只留下一片温宁和煦。
深夜,白瓷杯中上好的庐山云雾茶早已凉透,陈莲却依然端坐书桌前,仔细研究着眼前一方薄如蝉翼的绢布。
当日林夫人赠送她乌木簪,她从里面拆出绢布时,心里便隐隐存着疑惑。
林夫人在未被石观音毁容之前,据说是江湖上用毒的第一好手。她的毕生所学,难道仅用这么小小的一方丝绢就能记录?
现在灯下精读,陈莲才恍然发现,林夫人所学的毒经,确实是很精辟的。
从金丹术、陶瓷工艺乃至酿酒制酱,无不利用到物质的变化反应,言简意明。
单只是就毒之一道,这方绢布上所记载的东西,却是陈莲以前不曾在别处看到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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