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凰被南冥烈此等语气神态,气得柳眉倒竖,手掌在南冥烈胸前停留了半响,却终究没有动手开膛破肚。
母子二人对面站着,南冥凰见得南冥烈竟是高昂着头颅,脸上没有半点畏惧,顿即猛地一甩手臂,怒喝一声:“将这孽子与曹江峰都拖下去,杖责三十!”
闻言,南冥烈心底更是不服气,暗想道:“先前我被诬陷与人通奸之时,她口口声声说要将我乱棍打死。而这曹江峰与王大管家通|奸,今夜被抓来此处,却只需杖责三十……”
心中这些想法,南冥烈自然不会说出口来。
只因南冥凰处理曹江峰通奸之事的时候,南冥烈并不在场。一旦他将心中不服之事说出,只怕南冥凰立刻就会察觉到是有人给南冥烈通风报信。
“母亲!”
南冥禅猛地挡在南冥烈面前,不让殿中侍卫就这么将南冥烈押走,争辩道:“十七弟夜不归宿,是该杖责三十。可曹江峰与人通|奸,被抓奸在床,证据确凿,按照府中家规,理当处死,为何却也只罚他杖责三十?”
“再过五个多月,就是你十七弟与林君惜成婚之时。要是曹江峰今夜被处死,到时候谁陪着你十七弟,一同嫁给林君惜?”
眼神在南冥烈与曹江峰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南冥凰满口冷嘲,“要你十七弟的资质,比得上正常人,今日我必会将曹江峰乱棍打死。只可惜南冥烈资质太低,配不上林君惜,若让他独自一人嫁过去,林家必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禅儿,你可明白?”
“母亲!”
南冥禅满脸惊愕,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肯相信,于是又问道:“十七弟真的与人通|奸,母亲下令要将他乱棍打死。可曹江峰也与人通|奸,母亲为何不下令将他也打死,难道要就此放过曹江峰吗?”
“哼!留住曹江峰性命,日后另有用处。”
猛地一挥手,南冥凰走出大殿,丢下一句话语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
南冥烈被押着趴在一块青石板上,昂起头来,冷眼看着南冥凰远远离去的背影,心底凄凉无比,念想道:“果真她对我没有半点母子之情,今日若非我丹田中一点元阳之气尚在,只怕会被乱棍打死。亏我称呼她为母亲,只怕在她心中,就从未把我当做是她的儿子,只是一个用来与林家联姻的棋子罢了。就连区区一个曹江峰,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比我重要无数倍!”
啪!
木杖狠狠落下,打在南冥烈与曹江峰身上。府中侍卫都是肉身境巅峰高手,每一杖打下都有上万斤澎湃力道!
“啊!”
曹江峰后背被木杖打中,疼的仰天嚎叫,额头上冷汗直流。原本趴在地上的身躯,在受到杖责之后,像是烤熟的虾米一样翘了起来。
倒是南冥烈安然无恙趴在地上,只觉得打在后背的木杖轻若无物,没有半点力道,心中迷惑不解之时,扭头就见到南冥禅站在大殿门口,手中捏着一个法诀,正有淡淡明黄光辉,从南冥禅指尖散发出来,罩在南冥烈身上。
杖责三十之后,曹江峰一脸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挣扎着喘了几口气,曹江峰才缓过神来,转头就见到趴在他身边的南冥烈一脸冷嘲,满眼精光盯着他。
“侍卫!侍卫!”
曹江峰一脸惊恐,使出全身力气抬起手来,指着南冥烈,朝手持木杖的侍卫呼喊道:“南冥烈怎么没受伤,他怎么可能没有受
伤!你们快些打他,再打一次……”
却不料随着南冥禅衣袖一挥,那两个负责施刑的侍卫收拢了木杖转身离去,看都不看曹江峰一眼,只将他当做是一条乱吠的野狗。
“大姐!”
南冥烈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我先回房去了。”
随着南冥禅轻轻一点头,南冥烈转身准备要走,可见到曹江峰趴在地上疼得难以动弹,当下就想狠狠踹他一脚,可心念一转又收回了脚掌,转身朝远处走去。
曹江峰本以为南冥烈要踹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南冥烈。可闭眼半晌却没有见到那一脚踹下来,才赶紧睁开眼睛。
见到南冥烈与南冥禅都已经走远,曹江峰顿即口中高呼,“废物东西,有种你就踩死我啊,没卵子的东西,你的胆子被狗吃了吗……”
曹江峰心中的怨气,仿佛随着一声声怒骂,被他发泄得干干净净,连煞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些许红晕。于是他趴在地上,骂得越来越欢快。
汪汪汪!
蓦然间一阵狗叫声,从南冥烈消失之处传来。
曹江峰瞪大了眼睛,远远一看,顿即口中骂声戛然而止,脸上冷汗再度溢出,像雨点一样落在青石地面。
只见南冥烈手中牵着一条府中看家护院的狼犬,缓缓走了过来。
“嘿嘿嘿……”
南冥烈牵着狼犬,来到曹江峰身边,满脸冷嘲,“我刚刚不踹你踩你,是怕脏了我的鞋。今夜就让这府中大狼犬,尝尝你身上血肉的滋味。”
狼犬长得极为剽悍,约莫有半人来高。狗眼睛被一块布片蒙住,正露出森寒锐利的牙齿,朝着曹江峰恶狠狠叫着,要不是南冥烈死死扯住缰绳,只怕这大狼犬已经扑到曹江峰身上去了。
似这种野性未驯的狼犬,南冥府中养了好几条,平日里要是没有闻到血腥味,也不会轻易咬人。
可今夜曹江峰被杖责三十,后背与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大半个身子,周遭血腥味自然极为浓烈。正是这浓浓血腥味,激起了大狼犬的野兽凶性,只想扑过去狠狠撕咬一番。
“烈少爷!烈少爷饶了我吧,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放过我吧!”
这一刻间,曹江峰终于怕了。
曹江峰先前从未想过,南冥烈会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报复他。
眼中光泽仿若死灰,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倒吸几口凉气之后,曹江峰才奋起全身力气直起腰来,跪在南冥烈面前,满脸恐惧,哀求道:“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与烈少爷作对,绝不是刻意要与烈少爷为敌啊。小的对天发誓,要是再做出对不起烈少爷的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汪汪汪汪!
狼犬不断咆哮着,朝曹江峰跳跃着,狗眼中凶光毕露。
无论曹江峰如何祈求,南冥烈也只冷冷盯着他,等曹江峰大发毒誓之后,才云淡风轻问道:“说完了没有?”
曹江峰见南冥烈脸上怒意消散,以为能逃过一劫,赶紧磕头谢罪,道:“说完了!说完了……”
“哼!”
闻言,南冥烈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走。手中紧紧拉住的缰绳,也被他就此松开。
狼犬失去缰绳束缚,宛若离弦之箭,纵身一跃扑到曹江峰身上……
这狼犬的祖先本就是山中妖兽,虽被驯化成护院的家犬,可野性未泯,依旧保持着山中野狼撕肉啃骨的本
性!
“啊……”
当即就有一声凄厉的呼喊,从曹江峰口中发出,声音尖锐,划破夜空。
南冥烈头也不回,远远离去。
顺着府中廊道,南冥烈径直走向先前埋藏檀木盒子之处,将木盒子挖出,揣在怀中,再往自己房屋走去。
好在南冥烈有先见之明,现行把这木盒子埋了起来。要是一直放在怀里,胸膛胀鼓鼓一片,肯定会被南冥凰发现,到时候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南冥烈刚刚来到木房子外的大道上,就远远见到柳梦梅身上裹着一层棉被,正依靠在门框上,体弱多病的身子骨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烈儿!”
远远见到南冥烈走来,柳梦梅心中喜悦之情跃然脸上,猛地一松手丢开身上棉被,跑出门外一把抓住南冥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询问道:“烈儿你没事吧?”
“爹爹放心,有大姐护着我,我怎会有事?”
南冥烈走至门中,将被柳梦梅丢在地上的棉被捡起,披在柳梦梅身上,才道:“夜已深了,爹爹你身子本就虚弱,早些睡吧。”
打量完之后,柳梦梅见南冥烈身上果然没有什么创伤,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嘟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今夜柳梦梅本早早睡下,可府中却派出侍卫,前来找寻南冥烈,将他从**惊醒。自从那时候起,柳梦梅就没了半点睡意,心中对南冥烈无限担忧,又在门口等了大半夜,早已身心俱疲。
而今见南冥烈毫发无损回来了,柳梦梅只觉得无穷倦意袭来,径直走入房中睡下了。片刻过后,卧房中已经有微微鼾声发出。
“王大管家被乱棍打死,轮到孟二管家做了大管家,管理着后院大小事务。若非当初得了我那一纸书信,孟管家怎能上位做大管家?等再过两天,就是领取府中月例钱的日子,到时候定要让那孟管家知道,她是靠着我这十七少爷的手段,才能当上大管家!”
心中念想了一阵,南冥烈在桌边盘膝坐好,自怀里掏出檀木盒子,摆在桌上。
木盒子之外,用火漆包裹了一遍。
修为到了肉身第四重,又被魔芋老祖用毒物淬炼了一番,南冥烈举手投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而今稍稍一用力,木盒子已经被他打开。
一本满是墨香的古籍,躺在盒子当中。
古籍封面并无字迹,也没有勾画什么花纹,只是一张最为寻常不过的牛皮纸罢了,可古籍中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让南冥烈怦然心动。
情不自禁将古籍翻开,当先见到里头写着:“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心即理也……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
通篇不过数千字而已,片刻时间之后,南冥烈已经将全篇看完。
合上秘籍,南冥烈心念一动,想道:“我手中这本儒门秘籍,传闻是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所写,通篇都在讲一个‘心’字。我在学堂墙外偷学整整三年,都修练不出儒门浩然之气,难道关键之处,就在这个“心”字?”
一念至此,由不得口中沉吟道:“莫非是我心中所想,不符合儒门所谓的仁义思想么……就连那禽兽不如的张先生,都能修成浩然之气,我南冥烈为何不能?莫非那姓张的禽兽,比我大仁大义?即便今夜我毒死了姓张的,我也问心无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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